可巧王夫人正和老太太說起府中調理的一些瑣事,黛玉便乘機出了榮慶堂。
後麵探春和迎春也跟了上來。
“林姐姐,這段時間琮三哥都在閉門讀書,我和二姐也許久沒見他,今兒得空便去清芷齋看看,不如一起去嗎?”
探春如今對賈琮這個能為出色,又自重上進的堂哥哥愈發感佩。
她是個心中有磊落誌向的女子,常遐想自己如是個成番事業的男子,應該就是賈琮這樣的摸樣。
賈琮幾乎是她心中誌氣男兒的化身,她心中的親近茹慕,甚至要蓋過寶玉這個親兄弟。
她見黛玉今日在榮慶堂暗助賈琮,雖後來被鳳姐兒攪和了,但對黛玉心也生出些以往沒有的親近。
黛玉笑道:“還是探丫頭合我的心,我那屋裡正缺一副好字來掛,正好去和琮三哥求一副。”
清芷齋,修竹篁篁,軒窗寂靜,隱約有吟詠讀書之聲回蕩。
外麵院子中四兒在修剪花草,娟兒在灑掃院子。
東廂的書法中,賈琮正在凝神讀書,並不時抄寫筆錄。
晴雯陪在一旁做著針線,五兒正在專心烹燒一壺香茶,那是昨日賀青竹托人送來的雲霧尖。
據說是他的好友從南方大山中采得,因長於煙霧繚繞的山頂老茶而得名。
探春等人進門,便聞到一股磬人的茶香。
探春笑道:“琮三哥燒的好香的茶,莫非知道我們要上門,連茶都事先備好了。”
黛玉卻看了眼烹茶的五兒。
微笑道:“也隻有五兒手巧,照顧的琮三哥好,還能烹出這麼香的茶,也怪不得三哥隻安心讀書,懶問窗外之事。”
賈琮微微一楞,似乎聽出黛玉話中有話。
五兒俏臉有些羞紅,可人得像朵芙蓉:“林姑娘取笑了。”
迎春卻聽出黛玉話中的意思,現在當著怎麼多人也不好說,想著回頭獨自過來,給琮弟提個醒。
探春自榮慶堂中聽寶玉討要五兒,便多了好奇,拉著她一邊說話,見她容顏俏美無儔,言語細密溫柔,果然是個極好的,也怪不得招人疼。
探春想琮三哥必定舍不得這樣的人,自己回去就找寶玉,勸他斷了此念,省的兄弟間為了這事起了嫌隙。
黛玉道:“琮三哥,我那房裡正要缺一副好字來掛,今兒就是過來和三哥求字的。”
賈琮笑道:“不知林妹妹想要什麼字,我最近忙著讀書,也沒做什麼新的詩詞。”
黛玉道:“隻把那日你寫的那幾句詩,寫一副大的給我就好。”
“那首詩是我閒暇時胡寫的,文字淩厲生硬,掛在林妹妹閨房裡豈不煞風景,等我想到好的,寫了送你。”
“那倒不用,我就喜歡那詩的新奇,想是琮三哥寫時心中有一股不平之意,希望三哥以後都否極泰來,事事如意順遂才好。”
賈琮心中一動,都說黛玉心較比乾多一竅,果然絲毫不差。
竟能看出他寫那幾句詩的心境,說不得前幾日那些事情,也定看出了些端倪。
又聽她說否極泰來如意順遂的話,自是一番好意,自己平時和探春迎春更親近,和黛玉也沒見幾麵,卻沒想到她是個知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