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陽河之畔,那遠遠一撇的豔逸容光,終於近在咫尺,那新柳的眉,凝水流波的眼,還有那花瓣似的唇。
有了第一次相遇,就會有第一次談話,就會有第一次走近。
於是賈琮安定寺抄經工作,多了一種彆樣的期待。
每次秦可卿給秦業送東西時,總會給他也捎帶些東西,兩人似乎總有默契來相遇,安定寺的這座臨時官舍又能有多大。
等到大慈恩寺的主殿龍骨搭設好,泥瓦匠們開始用蘇州造的京磚砌築宮牆時。
賈琮和可卿已相處得十分熟絡,遇到時總會有許多話可聊,瑞珠常會過來找晴雯,不知去哪裡閒逛。
偶爾賈琮在慈安堂抄寫經文,可卿也會去那佛前禮拜。
佛光金身,木魚呢喃,女兒叩首,檀郎在畔。
這一刻莫名的溫馨刻骨,她覺得隻要記在心中,足以讓她走完前路的黑暗。
可卿已是被聘之身,賈琮也早聽蔡孝宇說過。
明年可卿就要成為寧國府草字輩長媳,而賈琮依然會是榮國府玉字輩最出挑的子弟。
活在這個世道的宗親禮法之下,他們對彼此不抱幻想,也沒想過棄絕世俗,從此投奔莽荒。
而且也沒有時間和機會,讓他們走到那個相融不舍的地步,而他們需要顧忌和珍視的東西也不止這眼前。
對他們來說,這隻是兩個靈魂偶然間的惺惺相惜。
在暮鼓晨鐘之中,短暫的相遇,頃刻的陪伴,然後各自走自己的路和前程。
秦業一直奔波在營造工地上,始終沒發現自己女兒危險的舉動,還有自己那位小同僚的無忌肆意。
……
永寧王行在。
楊宏斌正在向永寧王稟報,這兩天他在錦衣衛千戶所,排查汪恩被害疑凶的情況。
“啟稟王爺,經過這兩天排查,汪恩被害當晚,在牢獄中當值的錦衣衛總旗趙炳亮,極有可能是凶手。”
“這人原是一名戍邊的伍長,三年前被人舉薦加入錦衣衛,汪恩被害當晚,本不是他當值,他是臨時與他人調換。
汪恩死後第二天,他就消失無蹤,至今下落不明。”
永寧王歎道:“那個周素卿沒抓到,連汪恩都在錦衣衛大獄被人滅口,這下所有的訊息都斷了。”
這時外麵永寧王親衛來報,營繕郎秦業和奉議郎賈琮在門口等候。
寧王想到今天正是逢五之日,這兩人是按約定來通報大慈恩寺營造進度的,連忙讓人請來。
大慈恩寺的營造進度十分順利,隻是近幾日雲氣蒸騰,未來幾天會有雨天,但對營造進度影響不是很大。
說完正事,秦業和賈琮就要告辭,但寧王卻單留下賈琮,秦業也已習以為常,便獨自告辭。
寧王因賈琮提供的信息,讓龍潭港一案取得進展,但最終的結果不儘如人意。
事情重新陷入僵局,連重要的人犯汪恩都被人滅口,說不得他就要無功而返了,如何向一貫信重自己的父皇交待。
前幾日賈琮那種抽絲剝繭,直指關竅的敏銳思路,給他留下深刻印象。
這樣異乎尋常的特質,常在楊宏斌這種沉浸偵緝的公門老饕身上出現。
如今他一籌莫展之際,總是不放過任何突破的可能,突然想聽一聽這少年的建議,或許能像上次那樣帶來好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