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製式手弩,體型不大,能一次上弦,多次擊發。
他向賈琮射出這一箭,沒想過要射中對方,隻是為了阻敵,還沒等賈琮側身閃過,緊接著一箭便向靜慧後心射去,然後轉身就跑。
射出這兩箭,已足夠讓他爭取到逃走的機會。
賈琮從一出門,目光就沒離開過靜慧和那人掌上的手弩,他甚至都沒怎麼去躲射向他的那一箭。
就在那人發射第一箭後,已飛身向靜慧撲去,他不敢想象,靜慧如此近距離被射中,是怎麼一種後果。
就在賈琮將靜慧撲倒在地的瞬間,他感到右肩一陣劇痛,那這名刺客已也趁機跑得沒了蹤影。
賈琮見靜慧臉色慘白,躺在自己懷中,好在安然無恙,不禁長鬆了一口氣。
那一箭斜著射穿了他右肩的衣服,在肩頭劃開一條很深的口子,距離頸部隻有兩指頭多寬,隻要再偏一些位置,就能射穿脖子。
雖然避開了要害,但鮮血很快浸濕了半邊衣服,看起來有些嚇人,靜慧嚇得不知所措,隻是抱著他流淚。
賈琮安慰道:“不是致命傷,死不了,先扶我回房。”
此時天色漸亮,剛才一番拚鬥,其實時間很短,甚至都沒鬨出多少動靜,但旁邊的院子還是亮起了燈光。
賈琮扶著靜慧進了房間,就把門插上。
忍著劇痛,查看地上兩人,一個已死,另外那個被他從房梁上躍下一刀,並沒一刀致命,不過早就傷重不省人事。
又找出曲泓秀給他的那瓶傷藥,靜慧解開衣服時,發現他肩頭皮開肉綻,稍一牽動就血流不止,忍不住哭出聲來。
洗淨傷口後,又教靜慧給他敷藥,好在曲泓秀的傷藥一向靈驗,很快就止住了血,隻是賈琮傷後又耗費心神,已有些支持不住。
此時東方已經發白,微明的晨光從窗外照進,將屋內的昏暗一點一點抹去。
那些深埋在靜慧心中,難言根由的恐懼和迷惘,仿佛也在這煦暖晨光中,漸漸消散。
就像被撥開層層迷霧,從心底泛起的滿腔柔意,清晰而堅定。
屋子裡桌椅狼藉,地上還躺著一死一傷,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血腥味。
卻又充滿著一種脈脈溫軟的氣息,靜慧扶著賈琮坐在床邊,輕輕靠在他身上,賈琮的右手半抱著她,掌中緊握的彎刀已丟在一旁。
……
修善師太發現靜慧一早去給賈琮送竹炭,卻久久不歸,派人過去查看,才發現出了事情。
蟠香寺屬於吳縣管轄範圍,等到吳縣縣衙得到消息趕來,已過了卯時。
在賈琮的提示下,領隊的班頭又找來大夫,那名重傷的刺客也被保住了性命。
這次行刺極可能涉及水監司,那日賈琮在樂餘街又看到崔博望,甚至連金陵衛所都有牽連,這種情形下自然要留下那個刺客活口。
當吳縣縣令知道遇刺之人,竟是如今名震江南的承事郎賈琮,而行刺者很可能就是金陵水監司餘孽,哪裡還有半分怠慢。
一邊拘拿醫治人犯,一邊緊急行文應天府,協商後續事宜處置。
畢竟刺客逃走一人,又涉及金陵水監司大案,誰也拿不準刺客是否會去而複返。
要是這位承事郎在吳縣管轄之地出事。不要說朝廷要追責。
單江南士林民議的口誅筆伐,都能讓他在吳縣再無立足之地,為了萬全起見,將賈琮接進縣府後衙養傷。
畢竟刺客再囂張,總也不敢直入縣衙行刺。
自從賈琮受傷後,靜慧便再也沒離開他半步,雖然她還是想不起過去,但這些似乎都不重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