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這人心思細密,不像是行事孟浪的人,隻怕是另有緣故,外人以訛傳訛,也未可知。”
迎春楞了半晌,才說道:“即便帶個人回來,隻要人家情願,又有什麼值當的,琮弟能平安回府才是要緊。”
前幾天迎春聽探春說過,賈琮在金陵雖做了不少出彩的事,可也冒了不少風險,對她來說琮弟平安回來就好,其他都不打緊。
黛玉和探春雖心中為賈琮的事疑惑,但聽了迎春的話,都相視莞爾,這二姐老是慢人一拍,對三哥也未免過於縱容。
隻要她兄弟能平安回來,不要說帶回家一個姑子,就是捅天一窟窿,估計二姐也不放心上。
……
大周宮城,乾陽宮。
郭霖捧著本灰白色封皮的折卷,這種封皮是中車司秘劄獨有的,是剛剛從金陵快馬送來。
“聖上,這是中車司從金陵急送的秘報,說賈琮在姑蘇遇刺,刺客是水監司鄒懷義的親兵,主謀之人是金陵衛所經曆司經曆崔博望。”
嘉昭帝目光如刀,拿過那本秘劄仔細瀏覽起來。
郭霖在旁邊說道:“聖上,那崔博望的弟弟崔博亮,是水監司千戶鄒懷義的心腹百戶,當日在鄒府因拒搏,被賈琮當場格殺。
這崔博望刺殺賈琮,是為了替自己親弟報仇,好在賈琮躲過了刺殺,隻是受了些傷,並不打緊。”
嘉昭帝冷笑:“若這隻是一起因私仇而起的刺殺,那也算不了什麼。
可為什麼金陵衛所的人,能指使水監司的親兵,而崔博望才一敗落,就被人殺了,欲蓋彌彰,真把天下人都當傻子了!”
郭霖聽了這話,心中凜然,聖上這是對金陵衛所都起了疑心,隻是沒有實證罷了,如果真是這樣,整個金陵還有什麼地方是乾淨的。
這次聖上讓他下派中車司密探下江南,除了收集水監司大案情治,監控神京下派人員行事,對江南民生政事也進行查探收集。
江南雖為國朝賦稅重地,但私鹽、匪患、士紳豪族擅權盤剝、土地兼並引動民禍,種種弊端日積月累,繁華之下已現困頓之局。
而各地衛所身負守土安民之責,其中金陵為江南之重,更是牽一發而動全身,聖上多少有些顧忌,且又無實證,這才一直隱而不發。
這時門外內侍來報,兵部尚書顧延魁在殿外候見。
這段時間顧延魁受命籌備火器營組建,從五軍營選拔人員,加購火器等事,都已進展的有些眉目。
這次進宮覲見,就是將他耗費心血寫成的火器營籌建方略,上呈聖上禦覽。
嘉昭帝看了顧延魁呈上了的方略,雖無驚豔之處,倒也老成持重,也勉勵了這位老臣幾句。
又說道:“如今各衛所軍士血勇衰憊,戰力不振,朕欲興火器之法,予以輔庇,顧愛卿當在此處多下功夫。”
等到顧延魁退下,嘉昭帝又問郭霖:
“昨日工部李德康上奏,大慈恩寺主殿已落成開光,太後神位已安,賈琮怎麼還沒回京繳旨?”
“啟稟聖上,奴婢已得到消息,本月二十日,賈琮就已經從金陵啟程,算日子這幾日就能抵京繳旨。”
嘉昭帝此時想到的是,賈琮與火器一道頗有見解,當日就是他提出三段擊之法,或許能讓他助顧延魁一臂之力。
且賈琮在金陵輔助寧王偵破水監司大案,建功甚殊,也是有目共睹。
雖然嘉昭帝駁回了寧王為賈琮請功,找了賈琮身為秀才已封七品官身的理由,不宜再加封官職。
雖有這一番托詞,卻並不是對賈琮有功不賞,隻不過是恩必出於上。
他沒忘記當年自己是如何登上皇位,皇子交好臣子,從來都是帝王的忌諱。
在為憲孝皇太後建寺安靈,板正孝道禮儀之爭上,賈琮發揮了極特殊的作用。
如今大廟已建,神位已立,嘉昭帝自然要畢其完功,賈琮之賞也要出於此,就像是做一件事,必須有頭有尾,才更顯名正言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