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氏宗祠的寒衣節祭祖結束後,賈琮便去了黛玉房中。
雖然賈母將黛玉視為掌上明珠,對她的寵愛甚至還在迎春、探春、惜春等幾個親孫女之上。
但是不管她再疼愛黛玉,黛玉畢竟還是閨閣外親,每次賈家祭祖必定是排除在外的。
除非她那天嫁入賈府……。
而每次賈家祭祖,園中眾人都會走的一個不剩,唯獨留她一人在房中,甚是孤清寂寞。
她曾和賈琮笑說,剛來賈府的兩年,自己年歲還小,思鄉心切,心思敏感,每次遇到這種情形,總要哭鼻子。
她能和賈琮坦然的說起這些事,已是很難得之事,
這幾年有賈琮的知心善解,說明黛玉已漸漸放開胸懷,再不像以前那樣傷感多泣。
隻是當時黛玉說起此事時,雖當做兒時趣事來講,但賈琮還是能聽出她話語中的落寞和遺憾。
其實仔細想想也是人之常情。
每次賈家祭祖,難免會愈發讓黛玉覺得,自己是個局外人。
……
見賈琮進了,微蹙的眉頭輕輕展開,笑道:“三哥這是忙過祭祖的事情了。”
春秋兩祭,正常情況下,三春姊妹入賈氏宗祠祭祖,她也應該在林家宗祠拜祭先人,寄情緬懷。
這可是姑娘熬了幾天做出來的,你看繡工多好,我們姑娘是蘇州人,以前可不知道她還有這本事。”
說是理解也罷,同情也好,賈琮覺得這個時候應該有人去看看她,陪著說幾句話。
她從妝匣禮拿出一件東西,微笑著遞給他:“我知道二姐姐給你做了衣服,三妹妹給你做了鞋子,我不好給伱做那些個。
清芷齋。
正因為這個原因,賈家祭祖之時,對敏感多思的黛玉,或許是最複雜和微妙的時段。
換了他處在這樣的位置上,他也希望有人能這樣善待他。
就送你這件東西做節禮吧。”
這才是人在世間,血脈所係,親情所屬,可偏偏她是一人在外飄零多年。
一旁的紫鵑說道:“三爺,我們姑娘身子弱,老太太不讓姑娘做針線,怕她耗精神,姑娘都好久沒做針線活了。
“可不是嗎,來回都是那一套,完了就順道來看看你,”
這前後的事情想一想,總覺得有些不合常理,不過他也不會傻到問黛玉這個問題,免得勾起她傷心。
怎麼會把她不遠千裡送到外祖母身邊,而且數年不見,直到自己病入膏肓,彌留之際,才接黛玉回揚州。
聽紫鵑忙不迭說自己好話,黛玉俏臉微紅,打斷她的話:“你快去,給三哥沏杯茶來……。”
黛玉微微抿嘴一笑,新宗祠明明在東邊的那座院子,三哥到自己這裡,可不是什麼順路,不過心裡終究是高興的。
……
有時連賈琮都覺得疑惑,林如海子喪妻亡,應該會更疼惜這個唯一的女兒。
進了黛玉房中,正瞧見她有些百無聊賴的翻書,有些心不在焉,秀麗的眉頭微蹙著,似乎有滿腔心緒。
賈琮回來時,發現迎春、探春、寶釵都在。
笑道:“今日怎麼來的怎麼齊整,倒是像下了帖子請來的一樣。”
探春說道:“這些日子,三哥哥忙的什麼是的,聽說每天都是兩頭跑,早出晚歸,也不見人影。
好不容易今日是寒衣節,自然要來清芷齋逛逛,一起說說話呢。”
一旁寶釵微笑道:“聽說琮兄弟年末要去九邊辦皇差,這些地方都是荒僻冰寒之地,比神京要冷上許多。
日常保暖將養最是要緊,我這裡有件熊皮大氅,是去年哥哥外頭得的,說是哦囉斯國的供品。
這件大氅是用上等的熊裘做的,最是暖和不過,披在身上一會就出汗,我們這裡根本穿不了。
在九邊那些苦寒之地,讓琮兄弟帶去還正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