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琮被女人誇長得好不是第一次,早就無感了,隻是和元春一起鄭重謝過皇後恩典。
……
跟著元春和抱琴出了大殿,蜿蜒走了少許,去了鳳藻宮左近,一處女史官廨院落,卻是空蕩蕩的無人。
如果不是賈琮還未成年,而且又是皇後格外降恩,這個地方賈琮尋常是來不了的。
等到兩人在院中坐下,元春微笑著細細打量了他一番,說道:“琮弟,自那次在宮中相見,算起來已有兩年時間。
弟弟可是長高許多,真是長成大人了,姐姐在宮中常聽到你的消息,實在與有榮焉。
數首詩詞,名動江南,不僅中了解元,還在遼東立下大功。
這等少年能為,姐姐以前可是聞所未聞,賈家能出你這樣的佳子弟,真是大幸事。
如果琮弟能早生幾年,或許家裡便不用讓姐姐入宮了……。”
賈琮聽到元春說到這裡,語氣中有種說不出的遺憾,隻是這種事卻是無從勸解。
他便特意撿了家中姊妹的一些趣事來說。
姐弟兩個話語的氣氛才輕鬆起來,賈琮又說道自己開府立居之後,已把迎春接入府中,甚至把迎春婚事糾葛也說了一些。
元春眼中流露出向往之色,她已入宮八年,最向往的不就是賈琮言語中那樣的日子。
姊妹終日相守,還有個有能為的兄弟撐腰扶持,為她擋風遮雨,可惜這樣的日子,對她來說終究隻是幻夢,想想就行,無法當真。
抱琴過來換了次茶水,見姐弟兩個還是聊得興致勃勃,便笑著坐在一旁靜靜的聽。
元春和抱琴十年相伴,情同姊妹,抱琴是她最信托之人,自然什麼事都不避她。
對抱琴來說,這大概也是她唯一接觸宮外見聞的機會。
元春又問道寶玉的近況,不禁有些歎息,說道:”寶玉自小就是我教他讀書寫字,他天資不俗,但卻是富貴安享的性子,不願受拘束。
滿腦子怪誕奇想,隻怕不是八股舉業的材料,倒是琮弟自小飽受磨礪,反而能立心凝誌成就功業。”
又微微思索,才說道:“琮弟今日可是初識趙王?”
元春還未等賈琮回答,便對抱琴說道:“抱琴,你去續一壺水,給琮弟沏一壺新茶。”
抱琴聽了目光閃動,她跟了元春十年,自然早和自己姑娘心意相通,知道姑娘要和三爺說些體己話,深宮叵測,總要多個心眼。
抱琴提了把鐵壺,灌滿備好的山泉,出了院門,順手把院門緊閉,便在門口的泥爐上燒水,自己卻坐到台階上等著。
院子中賈琮說了和趙王確為初識,又把今天趙王贈刀求字的事情,簡單說了幾句。
元春說道:“聖上雖有四子,唯獨趙王為元子,朝野內外皆言之為承龍之人,身份貴重特殊。
家中姊妹之中,姐姐年長,才知道許多祖輩往事。
當年祖父未做從龍,也未背駁,雖失聖眷,卻祛大凶,保住榮國傳續不斷,曆來皇嗣叵測,琮弟乃當世英才,更需謹慎。”
元春隻說了這麼幾句,便住口不講,畢竟此時此地,這樣的話題過於風險,點到即止就可。
如果她不是對這個出眾的弟弟,心中十分賞慕投緣,並且視其為賈家的未來,隻怕這幾句犯忌之言都會忍了。
兩姐弟很有默契的把話題又轉到家中趣事上。
賈琮心中卻已有些驚訝,他不是沒看出趙王對他有拉攏之意,且以趙王的特殊身份,與他接近極易落下口實,甚至埋下凶險。
讓他沒想到的是,元春一個閨閣女子,方才就憑著大殿之中,皇後和趙王之間幾番聲色流轉,以及對自己姐弟的態度。
便能夠看出其中奧妙,並直指關竅,這番機敏才略已是非常不俗。
不過想一想也不算太奇怪,以賈母半輩子貴勳豪門的閱曆,必定知道宮闈百丈,是世上最凶險之地。
如果元春是個才智平庸的女子,賈母也不可能將她送入宮中,奉迎皇家搏取富貴。
因為,一個愚笨之女入宮,更多的時候,不是搏到富貴,而是搏到災禍。
這時,賈琮突然聽到門外傳來說話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