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卜拄著拐杖回到自己病房,同病房的人也有不少在討論遊行的事,但他們大多表現得有些高興,為什麼?
他不太能理解,如果說有份參與能夠有所收獲,高興是正常的,但他們現在的身體明顯不能支持他們參加,為什麼也會跟著高興呢?
思索了一會後,阿卜才得出一個不太確定的猜測。
“這是讓人注意到‘我們’,讓人在乎‘我們’,讓人畏懼‘我們’而感到興奮嗎?”
阿卜覺得這樣或許能夠一時得利,但最終隻會不斷加深困境,把可悲的壁壘越發加厚,逐漸形成一個能把他們都埋進去的大坑。
換過了藥不久,有人送來了午飯,並告知他,他的母親那裡會有護士和誌願者照顧,讓他先養傷,不要到處跑。
阿卜有些意外,誰會特意關心自己,難道是剛剛那個護士?
心頭有股暖意,他道了聲謝謝,吃起了午飯。
病房裡有部電視,裡麵正放著新聞。
大量人群霸占了街道,領頭的舉著各種各樣的牌子,叫著口號,帶著後麵的人向前推進。
四周圍還有不少警員,在勉強維持秩序,避免出現打砸搶行為,還得應付不斷挑釁的遊行者。
病房裡的人看得很開心,時不時吹起了口哨,就好像他們也在隊伍之中。
畫麵中,記者剛采訪完一個路人,正準備走向另一個朝店鋪扔磚頭的家夥時候,一道黑影,從天而降。
啪。
踩過易拉罐嗎?
就是這樣的畫麵。
不過易拉罐換成了人。
濺起的血撲灑了記者一身,就連稍後方的攝像機鏡頭都染上血滴。
記者瞳孔地震,腿瞬間就軟了下來,軟綿綿地向後趴地,好像喪失了語言功能一樣亂叫著。
英勇的攝像小哥把鏡頭對準了慢慢站起來,一些血汙的人臉。
阿卜心臟被緊緊攥住。
短暫地忘卻了呼吸。
這不是那個叫勒羅伊的老人嗎?
他們前天才碰過麵,他的臉阿卜不會忘記。
畫麵裡的埃爾沒有理會記者和攝像,拿著消防斧,轉身對那些打砸搶的人敏捷地揮下斧頭。
那速度和力量,根本就不是正常人類。
病房鴉雀無聲,人們捂住了嘴巴,喉嚨緊塞,對待官方,他們可以大罵,但這個人,他真的會下死手。
畫麵被切斷了。
但不用想都知道,此時,一場血腥殺戮正在光天化日下上演。
阿卜心神震動,久久不能平複。
然後用手機上網,搜索那老人的一切,可惜信息寥寥,網上曝出來的消息甚至不如他知道的多。
來到衛生間,他拿起電話,正想報案告訴警方那老頭的真實身份,但手卻懸在撥號鍵上遲疑了許久。
或許他們已經知道了老人的身份,不過沒有必要說出來而已。
我不應該繼續多管閒事,避免再次被他盯上。
“我們是同胞。”
奧利維耶的聲音在他腦海裡響起。
他深吸口氣,按下了撥號鍵。
接線員沒有表現得驚詫或意外,隻是說已經將他的話記錄了下來,如果需要協助的他們會來電通知他。
雖然不清楚自己有沒有幫上忙,但阿卜還是鬆了口氣,感覺自己掙開了某種束縛,做了一次心底認同的事。
將手機放入口袋,他再次摸到了那顆古怪的紅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