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訂購了一束鳶尾花,但你沒有送出去,這難道不是你的最新預告嗎?”
“就算除了插花,你也說了,我每周都會訂購不同的花,已經三年了,按你的說法,久賢活不到今天。”
“不一樣,送完你這束花之後,千葉就主動找我們了。”
“.千葉說過,隻要我幫她送出花,就不會動我的丈夫。”瑪利亞深吸口氣,吐露著不知道是不是真相的真相,“大阪幫派裡麵,結城原本是第三,現在,頭兩個的首領死了,已經陷入了混亂,這對結城有利,我也是主要因為這個原因,才肯幫忙送出花的。”
“那束鳶尾花是她送過來的,我不敢不收,但收下之後,我就讓人拉走了,有多遠拉多遠。”
高島轉開話題:“接下來,我們會保護你丈夫。”
“久賢他,就拜托你們了.”瑪利亞歎了口氣,朝她們深深鞠躬。
談話到此為止。
高島收獲了不少信息。
安排好人對瑪利亞的監視,還將結城久賢以保護的名義關到了拘留室,就在千葉菊枝的隔壁。
很難說她不是故意的。
高島沒有安排人保護其他幫派首領,隻是按之前那樣,讓人隨時警戒。
如果魅女真的來個聲東擊西,高島也不介意多浪費一天時間。
那樣起碼不用糾結所謂的鮮花殺人預告。
其實她並沒有什麼好辦法阻止這種莫名其妙的殺人手段。
隻是其中的嫌疑人表現出了令人懷疑的地方,她才能順藤摸瓜一路查下去。
如果獲得這個能力的人沒有底線的話,在隨機殺人中混雜幾個黑幫首領,他們可能連嫌疑人都篩不出來。
但還好,魅女似乎很有自信。
高島覺得,這麼有自信的人,一定會遵循她自己的規矩。
甚至,會主動挑釁。
……
華燈初上。
大阪特事局分局。
豐川睡了一下午,然後又被安排了守夜的任務。
本來他是想今晚去看奈奈子演唱會的,畢竟他就是為此而來的。
隻是這裡的工作比他預想的要進展緩慢,案情也複雜,連晚上幾個小時都抽不出來。
但終究還是得以工作為重。
他固然有點滑頭,可也不是分不清好歹的人。
反正奈奈子也單獨表演過給自己看,那也不要太強求了。
而且高島也會跟她一起,讓他的心理稍微平衡了一點。
上了個廁所,他洗把臉,一抬頭,鏡子上就出現了一個戴著鮮花麵具的紅裙女人。
“我說,這是男廁所。”看著鏡子如花一般鮮豔的女人,豐川做好了隨時從虛空拿出槍的準備。
“你能幫我個忙嗎?”魅女捏著一枝藍色鳶尾花,聲線柔和動聽。
“你自首的話我可以考慮一下。”豐川不為所動。
“真的不考慮一下嗎?隻需要將這朵花,丟到結城久賢的拘留室就可以了我知道你,特事三傑,甚至知道現在你的小女友就在——”
砰砰!
槍聲響起。
魅女化作虛無,唯有她手中的那枝藍色鳶尾掉落地麵。
豐川麵色陰沉。
槍聲驚動了不少人,但看到豐川一臉嚴肅地從衛生間走出,他們也隻是循例地問了幾句,然後立即展開自查。
“你見到魅女了?”高島思索著自己遺漏了什麼,明明整個分局的花木她都吩咐丟棄了,但魅女的神出鬼沒如果真的連一點介質都不需要的話,又為什麼要威脅豐川往結城久賢的拘留室放花呢。
還是說這是在迷惑我們。
不對高島想起了,千葉菊枝是主動來特事局的。
她有沒有可能去過衛生間?
儘管經過搜查,但一些位置是並不會刻意搜查。
“我申請保護奈奈子。”豐川繃著臉道。
“這可能就是她想要的。”高島看著豐川,想勸一勸。
豐川沉默不說話。
“.好,既然魅女發出了威脅,那我們的確應該對她進行保護。”
高島同意下來,雖然她認為魅女不會對奈奈子出手,可對於豐川來說,他的確不敢賭,畢竟奈奈子隻是個普通人。
不像她,如果有人威脅要對付錦戶純的話,她會相信純的刀劍會教對方做人。
豐川從高島辦公室離開,回到自己原本守著的地方,拿起外套,離開時,忍不住看了眼拘留室裡的千葉菊枝。
感應到了豐川的目光,端坐著的千葉側頭看向他。
“不用著急,花會在最燦爛的時候死去。”
豐川咬著牙,走到鐵欄杆前:“你知道嗎?如果我課長在這裡,憑你剛剛那句話,足夠把你當做凶手直接處決了。”
“在冤假錯案方麵,我向來對你們很有信心。”千葉的笑意不像一個活人。
他無聲捏緊拳頭,沒再說什麼,轉身離去。
千葉低垂下頭,一隻手摸著腹部,陰影中,看不清麵容。
不過沒讓她等多久,高島就帶著白井過來,把門打開。
“忍不住要刑訊逼供了嗎?”千葉看著眼前二人,不僅沒有一絲慌張,反而有些期待。
高島搖搖頭:“那種手段不適合你,而且,我也不喜歡。”
說著,走到了千葉身旁,輕鬆將沒有反抗的她控製住。
“等等,你們要做什麼?”
千葉有了不好的預感,特彆是當她麵前的白井杏子伸出了手,綻放了光。
“不不要!不要!”
她對白井撫慰靈魂治愈身體的能力畏之如蛇蠍,開始不斷掙紮,麵色驚恐。
“告訴我,魅女是誰?是你,還是結城?”高島在她的耳畔問道。
千葉的臉色依舊恐懼,但卻閉上了嘴巴。
“或者是西村?”
千葉閉上了眼睛,晶瑩從眼角滑落。
高島看向麵色蒼白的白井:“儘力而為,你要記住,這是救贖。”
白井看看高島,又看看閉目流淚的千葉,最後,看向了自己的雙手,瑩瑩的白光溫暖人心,但為什麼,會有人這麼恐懼呢?
我是在幫助他人。
白井心裡為自己打氣,然後,雙手撫在了千葉的臉頰。
“啊!啊——”
不似人聲的哀嚎從拘留室傳出,使得隔壁的結城久賢冷汗不斷,坐如針氈。
大量零碎的片段從白井腦海中劃過。
那是一對恩愛的夫婦,經營著一家花店,想要一個孩子,為此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不對,不對,這些都是幸福的回憶,按照以往,不應該是淡化痛苦的回憶嗎?
片段繼續往下,幫派分子的上門,鬨事,威脅,車禍,葬禮.
“.還給我.求求你.我隻剩這個了”
千葉菊枝雙目通紅地盯著白井杏子的眼睛,那是怎麼樣一副哀求的模樣,就像曾經的自己,在抱著最後的一根稻草,看著廣末良宮。
隻不過,現在的她,站在了廣末良宮的位置。
白井恍惚間如遭雷擊,再也維持不住力量,登登後退幾步,靠在鐵欄上,捂著胸口喘息。
共情也讓她在不知不覺間流下淚。
“白井?”高島鬆開了對千葉的限製,後者如同丟了靈魂一般,雙目沒有一點神采,靜靜地癱在座椅上。
白井聲音嘶啞:“她的痛苦已經和曾經的幸福死死糾纏在一起.治愈她的痛苦,相當於抹去了她的幸福.”
高島回過頭,看著座椅上的千葉,除了呼吸和心跳,已和死人無異。
“辛苦了,這不怪你特例總是有的,不要責備自己,這是我的決定。”
高島拍拍白井的肩膀,將她扶起,輕聲安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