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兒在林妹妹書房裡見到林妹妹所畫的花瓶,賈寶玉就大開了眼界。
而直到今兒親眼看到素描流派開派祖師的畫作,賈寶玉才真正認識到素描的神奇之處。
他不由笑道:“琮三哥的畫技,可稱得上是登峰造極、爐火純青,當賞!”
聽賈寶玉說了個賞字,他的小廝茗煙(二十四回後賈寶玉嫌棄煙不好聽,改為焙茗。),從褡褳裡掏出五兩銀子遞給賈琮。
賈琮微微一笑,便將銀子收了起來。
今兒倒是不錯,想必能賺到二十兩銀子的。
……
且說賈寶玉拿著畫像上了馬車,一路上,他拿著畫像越看越愛,不舍得放手。
賈寶玉不喜看四書五經,仕途經濟之學。
倒是在詩詞,乃至琴棋書畫上,倒是有一些歪才。
他見到素描之妙,自然是見獵心喜。
不多時,他便回到榮國府,回了自己屋子。
進了屋子,他仍然沒舍得放下手裡的畫像。
他屋裡的丫鬟子,見寶玉拿了一張畫像回來,紛紛好奇地圍過來觀瞧。
等看到畫像上畫的惟妙惟肖的寶玉,簡直和真人一模一樣的時候,不由都是嘖嘖稱奇起來。
秋紋不由問道:“寶玉,不知這畫像是誰畫的?真的像是照著人描出來的一樣。見了這畫,再不用見真人的。”
寶玉笑道:“說出來你們必定會大吃一驚,這畫乃是大房的琮三哥所畫。”
“你們不知道,如今琮三哥在前街當街為人作畫,一幅畫一兩銀子,不知有多少人排隊等他的畫呢!”
聽寶玉這麼說,麝月不由說道:“琮三爺雖是庶子,一般也是府裡的公子哥兒。”
“若是被外人知道堂堂國公府的公子哥兒,竟然當街賣畫,說出去豈不是被人笑話?”
寶玉歎道:“你們哪裡知道,琮三哥之所以賣畫,是因為他要賺銀子給梅姨娘抓藥的。”
襲人不由說道:“大房的事情,咱們倒是不好在背後議論的。這琮三爺也是個可憐人兒,倒是難為他的了。”
秋紋不由說道:“這琮三爺也不是個好人,上次要不是因為他,寶玉也不至於挨了老爺的打。”
聽到秋紋這句話,寶玉不由笑道:“你這話好生沒有道理,又不是琮三哥叫老爺打的我,如何能怪罪到他頭上去?”
“不過他整日價隻知一門心思苦讀四書五經,也是個祿蠹鑽營無趣之人。若不是他還畫的一副好畫,我都懶得理會他的。”
襲人笑道:“我雖不殺伯仁,但伯仁因我而死。上次到底也是因為他才挨的打,你竟不怪罪於他,可知也是大度的。”
一屋子人又說了會子話,賈寶玉便覺得困倦起來。
襲人服侍他洗漱睡下,然後悄悄藏了那幅畫像,將麝月拉到一邊說道:“麝月,你好生看著寶玉。”
“若他醒了問我,你隻說我出去了便是。我去去就回。”
麝月點頭說道:“姐姐隻管去忙,這裡有我呢,不相乾的。”
襲人出了屋子,悄悄走去了榮禧堂,去見王夫人。
不多時,王夫人便將襲人叫進了屋裡。
“你這會子怎麼來了?寶玉可曾睡下了?你丟下他來了,誰服侍他呢?”
襲人連忙說道:“二爺才睡安穩了,那四五個丫頭如今也好了,會服侍二爺了,太太請放心。”
“我這次來,倒是有件事兒,我想著不該瞞著太太,才趕來向太太稟報。”
王夫人聽了這話,不由直起身子問道:“你快說,到底什麼事?可是寶玉又和誰作怪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