鴛鴦扶著賈母,賈母顫顫巍巍走入到庫房之中。
當她看到空蕩一片的庫房,賈母眼前一黑,險些暈倒過去。
她隻覺頭昏目眩,隻能靠在鴛鴦身上,不讓自己摔倒。
半晌之後,她才恢複了一些精力。
鴛鴦忙叫人送來一張藤椅,又命人在上麵鋪了花氈,她才親扶著賈母坐下。
賈母疲憊地說道:“去,將二太太叫來。”
“是,老祖宗。”
不多時,王夫人便膽顫心驚地走了進來。
賈母兩眼噴火地看向王夫人問道:“老二家的,我見你端莊賢淑,做事穩重,便讓你來管這個家?”
“你便是這般管家的?我問你,今年結餘多少銀子?如今這庫房裡的銀子都去了哪?”
王夫人惶恐地說道:“老祖宗,前兩月,我兄長需要一筆銀子打點,因此便尋我借了三十五萬兩銀子。”
“他當時說,過兩個月就能還回來的。我想著隻要兄長還回來平了賬,也就了了此事。因此便沒煩擾老祖宗,還望老祖宗恕罪。”
賈母怒道:“這就是你的理由?你便這麼將我榮國府的銀子,都搬回了娘家?”
“這榮國府到底是姓賈還是姓王?你到底是賈家婦,還是王家女?”
這已經是極為嚴重的指責了,王夫人犯了七出中的不順父母和盜竊兩大罪過,賈家是可以直接將將她休回娘家去的。
王夫人又羞又愧又急,忙跪倒在地上,垂淚說道:“老祖宗息怒,我既入賈家門,自然生是賈家人,死是賈家鬼。”
賈母怒氣未消地說道:“原來你還知道你是賈家婦啊!既如此,為何一聲不響地就搬空了庫房?”
“若不是老大得了消息,我怕還要被你蒙在鼓裡!你真是當的好家啊!若再讓你當下去,怕以後這禦賜的宅子,都要改姓王了!”
王夫人哭求道:“老祖宗息怒,千錯萬錯,都是媳婦的錯,是媳婦一時豬油蒙了心,失了思量,做下錯事來。”
“媳婦一定催促王家,儘早將銀子還回來。還請老祖宗看在寶玉的份上,饒恕媳婦這一遭兒。”
賈母聽王夫人提起寶玉,忍不住長歎了一聲。
賈赦見狀忙是說道:“母親,催促王家歸還銀子是應有之義。隻是這家,卻是不便再讓弟媳當下去了。”
“現在她敢背著母親搬空府裡的銀子,若要讓她再繼續當這個家,怕以後真的要將連這禦賜的宅子,都要成王家的了。”
“母親有了春秋,自然沒有精力親自來管家,兒子願為母分憂,替母親管起這個家來。”
賈母看了賈赦一眼,思量半晌,方是說道:“你也上了年紀,就不要這麼辛苦了,安心將養身子才是正經。”
“老二家的,倒是不便再叫她管家了。這樣吧,以後就讓鳳丫頭和珠哥兒家的一起管起這個家來吧。”
這兩人,一個是大房的,一個是二房的,相互牽製,倒也不偏不倚。
即便拿下了老二家的這個蠢婦的管家權,母親也不讓自己來管家。
賈赦心裡十分不甘。
不過他其實早已經料到了這一點,若賈母肯讓他管家的話,當初也不會將管家權交到老二家的手上了。
因此,賈赦倒是並沒有太過失望。
左右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