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想。
不敢想。
劉寡婦急忙把頭埋低,臉色稍微變紅。
可是她的眼睛又忍不住向王布犁的身體撒過去。
王布犁身上繃起的肌肉,有汗水流過,晶瑩剔透的。
讓劉寡婦瞧著,恨不得張開櫻桃小嘴去咬一口,試試硬度。
有過測試男人的雙眼總是不自覺的看向女人的胸部,而女人好色的程度同樣也不比男人低。
劉寡婦的心蹦蹦跳的極快。
她下意識的伸手捏了一下王布犁胳膊上的肉,又極快的鬆開。
“嗯?”
“王小哥。”劉寡婦很快就鎮定自若的道:“幫你擦擦灰。”
“無妨,我一會洗個澡衝一下就行。”
劉寡婦也隻敢眼睛占些便宜,她是萬萬不敢得罪王布犁這個縣衙小吏的。
在王布犁沒有表現出來對她感興趣的神色之前,劉寡婦也隻能把心思埋在心底。
若是能夠傍上王布犁,不說男歡女愛之事。
單是她以後的日子就能好過些,她兒子也更容易有出息。
王布犁對於有兒子的寡婦,是一丁點都不想招惹。
連多爾袞都搞不定這種母子,死後還得被挖出來鞭屍,更不用說尋常男人了。
若是有女兒的寡婦,那另說。
有了婦人的幫助,屋子很快就被清理乾淨。
唯一的缺點,就是房間裡是硬土,並沒有鋪上石板,水多了就有黃泥。
這樣的房子,在大明多的是。
也就是達官顯貴以及富人才會好好裝飾房子,尋常百姓能夠確保不漏雨,不漏風那就是好房子了。
隨著兩個單人床榻被人搬進去,墊了墊石頭,確保床不會亂晃之後,王布犁才給他們結賬。
他又請劉寡婦與自家妹妹再去跑一趟,買些酒菜回來。
第一次登門,需要招待一頓,略表地主之誼。
李景隆派來的兩個人快五十歲了,頭發都斑白了。
當真是百戰“老兵”。
“見過王典吏。”
二人主動行禮,麵對小公爺的吩咐,他們不敢不從。
王布犁早就衝了個澡,連忙笑道:
“二位喚我名字就好,小公爺想必與你們說過了,在下最近家裡有些麻煩,還需請二位坐鎮。
有事希望二位能夠出力,無事就當來我這裡度假休息。”
“我等莫不敢儘心儘力。”
二人被王布犁引進屋子裡。
發現裡麵已經被打掃乾淨,而且還有香料的味道,簡直是喜出望外。
武大、何六把包裹以及刀具長弓放下。
至於甲胄,他們是萬萬不能傳出來的。
要不然一個小吏家中竟然私藏甲胄,無論如何都說不過去。
那玩意,縱然是曹國公府中,也不敢多有。
大明律規定民間不得私藏軍器。
正所謂一甲頂三弩,三甲進地府。
待到晚飯時候,王神醫作為主家自是儘心招待二人,酒喝的極美。
待到飯後,王神醫還給兩個老兵切脈,保養保養身體,免得因為多年戰場拚殺有暗疾。
武大、何六二人千恩萬謝的回到自己的房間,覺得老王家人不錯。
父子三人自是待在書房當中議事。
“事情已經嚴重到這種地步了嗎?”
王神醫喝了醒酒湯,此時腦瓜子極為清醒。
大哥王貫眾瞪著眼睛,也被父親的話給嚇的酒醒了。
“以防萬一,曹國公家裡的關係,不用白不用。”
王布犁坐在椅子上笑了笑:“如此我在外麵做事,也能安心一些。”
王神醫摸著胡須,細細思索兒子的話。
“發生什麼事了?”王貫眾壓低聲音:“難不成是那一箱金紫?”
“咱們家不止一箱金子。”王布犁拍了拍大哥的肩膀:
“所以才要請兩個人看家護院。”
王貫眾最近沒少去藥鋪裡跑,親自動手去搓藥。
目前朝廷沒有辦科舉的意思,下麵的考試也停了。
大家讀書都沒有什麼意思,搞得王貫眾心中極為苦悶。
同窗都是太子伴讀了,他還是個靠著皇帝餘恩能在國子監讀書的秀才。
所以他一苦悶就去藥鋪搓藥丸,心裡的苦悶全都能變成一塊塊金子,心情就好上許多了。
“好好好,還是二弟你想的周全。”
王神醫卻是不理會次子故意扯開話題,開口道:“你出門小心些。”
“我出門的時候會有一人跟著,家裡養了狗,也算是多了四雙耳朵,將來能更好的預警。”
此話聽的王神醫連連點頭,狗的耳朵更加靈敏,能聽到聞到人不能察覺的動靜。
“行了,都早點歇著吧。”
王神醫大手一揮,就開始往外趕人,他要好好想一想。
作為一個能從蒙古人手裡活下來的小郎中,又是在元末明初這個混亂大舞台帶著全家討生活的男人,還是有些心機手腕的。
王布犁養狗又養護院的行為,著實是給檢校周百戶等人上上強度了。
他們再也不能向以前那樣,把王布犁全家說的話,事無巨細的記錄下來。
周百戶更不敢耽誤天子的密令,隻能期盼著過了這段日子,小公爺把人調回去就行了。
有他們這幫兄弟在,哪個狗膽包天的賊子,敢來動王布犁的全家?
那可是動我們一百個兄弟的全家,必須跟你拚命!
李景隆從王布犁這裡離開之後,便匆忙的跑回自己家,選了兩個百戰老兵叫他們聽王布犁的吩咐,又換了衣服去皇城麵見天子。
朱元璋對於自己這個在民間的“白手套”還是給予了重視。
在百忙當中抽空見了他。
今日他的情緒實在是不佳。
太子的情緒也不佳。
李景隆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瞧見父子倆神色都不太好。
他自己腦補隻能往假鈔上麵推測,是不是陛下以及太子對我還沒有抓住製造假鈔團夥,感到不滿了?
李景隆連忙把王布犁的主意說了出來。
朱元璋目前還沒有頒布知丁法,但也定下了除去士農工商之外,全都是逸夫的標準。
由士農工商組成的“四民體係”是春秋戰國時代的概念。
自唐宋而下,百姓的謀生職業早已多元化。
女服務員(北宋稱焌糟)、男服務員(北宋稱廝波)、牙人、戲子、畫師、劇作家、護院、代寫書狀信件等職業,便皆不在“四民”的範疇。
當皇權決定以嚴酷的知丁法來重啟千年前的“四民體係”,那些不在“四民”範疇內謀生的洪武百姓,便隻能改弦更張另擇職業。
原本靠著端茶遞水、唱曲寫戲、繪畫寫字為生者,突然被迫轉行去耕地或做工匠,其難度可想而知。
難度再大,改弦更張另擇職業也是難以違抗的大勢所趨,否則便要被裡長、鄰居舉報捆送。
畢竟,裡長與鄰居不舉報,便要承擔連坐的風險。、
地方官也鮮少有人敢無視這種舉報。
如果一個洪武百姓不想轉行(或無力轉行)成為“四民”,又不想被裡長、鄰居舉報捆送,他該怎麼辦?
辦法隻有一個。
那就是自殘。
知丁法則既不允許百姓自由流動,也不允許他們自由擇業(自由擇業的前提便是自由流動),還以嚴刑峻法強迫裡甲四鄰互相監視舉報。
老朱能讓你當自由人?
朱元璋頷首,王布犁的好主意是一個接著一個,真不錯。
大明帝國到處都藏著貪婪之徒,以及庸庸無藉無徒,就得讓他們轉為四民。
誰敢紮刺,就先砍下幾個腦袋示眾。
如此一來,才能讓大明沒有像他(朱元璋)那種人,也就沒了造反的可能性。
你想串聯都串聯不起來,這也就達到了朱元璋執政的目的。
“此舉不妥。”
朱標第一個站出來反對:“逸夫的範圍太廣了。
既然製造假鈔的團夥,多是挑選無人在意的乞丐,那就把乞丐給轟出城去安置起來即可。
要不然店鋪伺候的小二、廚子、甚至夜秦淮的裡的妓子、龜公以及其他為生的百姓,都要趕出去,豈不是搞得民不聊生。”
朱標這就是在杠了,李景隆的意思是驅趕街麵上的流民,夜秦淮那些人可都是賤籍。
他們不配稱為民。
聽到這話,朱元璋才回過味來,其實他真的認為王布犁的主意不錯。
李景隆也不敢說如此混賬的主意是他想出來的。
反正又沒人知道。
咱往王布犁身上推就行了。
隻要成功了,那王布犁這個小吏指定是入了陛下的眼裡。
將來必會受到重用,他定然會謝謝我。
我也算是提攜你小子,將來你王布犁若想道謝的話,在勝春樓擺一桌就行。
朱標喊了李景隆小名:
“九江,枉你讀書通典故,怎麼能如此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