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孫建平笑著夾起一塊兔肉,放進嘴裡。
嗯,這塊兔肉味道還不錯!
“這天嘎嘎冷,這回可真得貓冬了……”
老曹從外邊走進來,他脫下大棉鞋,上了炕,見炕梢堆著小山似的吃的用的,臉一抽抽,“建平不讓你買你咋還買呢,上次買的糖還沒吃了呢!”
“給孩子們吃唄!”孫建平吃飽喝足,放下筷子,從口袋裡掏出一方手帕擦擦嘴,笑道。
“你再給孩子買東西……”李秀芝把碗筷拾掇起來,瞪了他一眼,“我就隻能把你大哥砸吧砸吧賣錢還你了,以後娶媳婦生娃,要用錢的地方多著呢,也不知道攢幾個錢……”
孫建平笑而不語。
老曹扯過煙笸籮,給自己卷了根旱煙,擰掉煙頭,劃了根火柴點燃,咕嘟一口,吐出一個白色煙圈,“行了彆磨叨了,買了就買了唄,又不能退回去,大孫子大孫女,長大了記得好好孝順你們建平哥,聽到沒?”
“嗯嗯!”小月月使勁點頭。
“爸,這宣傳隊一來,咱們還得派飯,你看這咋安排啊?”曹春貴興衝衝進了門,看到炕上有凍梨,抓起來啃上一口,白白的凍梨上留下一排大牙印。
“這事你彆跟著瞎摻和了,收拾收拾睡覺吧,都累了一天了……”老曹把剩下的半截煙掐滅,眼望窗外,一聲長歎!
托人家建平的福,好不容易換了點糧食回來,還沒焐熱乎呢,又來了好幾十張吃飯的嘴!
說得好聽,送什麼“精神食糧”下鄉!
你們倒是給我們送點真糧食啊!
淨扯這些沒用的!
天還沒亮,外邊就隱約傳來叮叮當當的鑼鼓聲,孫建平揉揉眼睛,打了個哈欠,隔著破舊的玻璃窗戶往外一看,卻是白茫茫一片,什麼都看不到。
下雪了。
“建平醒了?”
曹叔早就起來了,正披著大衣,手裡捏著一支鉛筆頭,正在小學生作業本上寫著什麼。
“外邊咋的了,咋還叮當的?”
“宣傳隊去隔壁於圩子擰大秧歌了……”老曹把紙撕下來,遞給他,“等會你把這張紙給老張,就說我感冒了,渾身難受……”
“叔你這是……”
“我鬨心。”老曹扯過枕頭,身子蜷成一個弧形,打了個哈欠,“人家城裡人都休周末,咱今天也時興一把,來個雪休,不跟他們扯哩哏楞。”
孫建平無奈一笑,拿起紙條看了看,原來上邊寫的是準備招待宣傳隊的夥食安排。
“那我先出去了!”
孫建平把紙條塞進口袋裡,直奔隊部。
剛開門,便有一股風卷著雪撲麵而來,紛紛揚揚的雪花直往脖頸子裡鑽,孫建平把軍大衣緊了一下,縮著脖子袖著手,踩著已經齊腳麵深的雪花,深一腳淺一腳進了隊部。
馬廄裡,看到馬倌來到,大馬小馬紅馬白馬黑馬卷毛馬……都噦噦叫起來,抱怨馬倌來得太晚,都餓壞了!
棗紅馬這個戲精,高興得直晃腦袋,見孫建平靠近,直接把大腦袋鑽進他的口袋裡找吃的。
“好了好了,都消停點,我去給你們拌草料去!”
王金剛像個耗子似的出溜進來,身後跟著幾個知青,他討好似的跑到孫建平麵前,幫著他把豆秸裝進大笸籮裡,臉上擠出一絲笑,“建平你聽著沒,人家宣傳隊在於圩子搞演出呢,咱們也去看看唄?”
“就是啊孫建平,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一個穿著嶄新軍大衣、翻毛皮鞋,梳了個三七分頭,打扮得水光溜滑的男知青也上前攛掇他。
“那就去唄,於圩子離這也不遠,三五裡的路,抬腳就到了。”孫建平打過一桶水,倒在豆秸上,又抓起一把大粒鹽灑進去,頭也不抬的說道。
“這不是……下雪了,路不好走,你是馬倌,你套個車,帶我們去唄?”王金剛指著身後兩個梳著長辮子的女生,“翠玉和鳳霞也去。”
“去不了。”孫建平把滿滿一笸籮豆秸搬到馬廄旁,倒進馬槽子裡攪拌均勻,馬兒們爭先恐後低下頭,大口大口吃著豆秸,顯然他們也餓壞了。
孫建平拿起毛刷,給棗紅馬刷著毛,棗紅馬舒爽打了個響鼻,欠欠的踹了旁邊的白馬一腳,惹得白馬抬起頭,嘶嘶叫著向孫建平告狀。
“你老實點!”孫建平揉揉棗紅馬的腦袋,這才抬起頭看看一臉尷尬的杵在馬廄旁的同學們,“馬都是公家的,沒有曹叔和張叔的命令,誰也甭想讓牠們乾私活。”
“孫建平你也太不給麵子了吧!”
那個叫劉鳳霞的女生頓時翻臉,尖著嗓子喊道。
“劉同學你這話說得可笑,馬是隊裡的,又不是我自家的,我可沒權力隨便動用。再說了從咱們屯子到於圩子才幾裡路,您這千金大小姐這幾步路都走不動,非得坐馬車?”392885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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