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河火車站也在修築江堤之後利用剩餘物資翻新改造了一下,重修的候車大廳寬敞氣派,外牆上貼著無數片紅的白的藍的馬賽克,被陽光一照格外漂亮。
“建平,我們就先走了,要是有什麼事,你打這個電話!”
周鵬臨走時留給孫建平一本書,一張紙條,紙條上記著一個電話號碼,孫建平接過來,將提前準備好的特產遞給三人,目送他們上了火車。
火車呼呼冒著白煙,拉著沉重的車廂,在他注視的目光下咣當咣當駛向遠方,直到火車走遠了,孫建平這才輕輕歎了口氣,將書本和紙條收起來,趕著馬車往回走。
天灰蒙蒙的,風停了,一絲冰冰涼涼的晶體從半空紛紛揚揚灑下。
開始下雪了。
今年的第一場雪姍姍來遲。
路過大壩的時候,他勒住馬韁繩,陰沉的雪天,遠處大壩上亮起的工作燈光芒格外耀眼!
這代表大壩在正常發電!
“你知道為啥冬天大壩還能發電麼?”
孫建平跳下馬車,捏捏烏龍馬的耳朵,烏龍馬歪著頭,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因為咕嚕河上遊有一口泉眼,那裡全年都在源源不斷的往外噴水,不會斷流,而且大壩就算冰凍,也頂多凍上一米多深,下麵的水還是流動的……”
烏龍馬甩甩耳朵,完全聽不懂!
“跟你講也是對牛彈琴!”孫建平苦笑一聲,捏捏馬下巴,烏龍馬咧開大嘴笑起來,顯得十分開心。
“走啦,回家!”
他又往大壩方向瞅了幾眼,然後掄起鞭子,喊了聲駕,烏龍馬這才拉起車,沿著嶄新的瀝青路麵,顛顛往家的方向跑。
入冬了,又到了一年交公糧的時候,今時不同往日,往年都是在油燈下算賬,今年我們有了電燈了!
“叔,給你的!”
孫建平推門進了隊部,見老曹盤腿坐在炕上,咬著筆杆子直皺眉,從口袋裡掏出前幾天去縣城買回來的煙袋,遞給老爺子。
老曹看到煙袋,頓時眼睛一亮!
“艾瑪可把我憋壞了!”老頭一把搶過來,借著燈泡光芒仔細打量一番,純銅的煙袋鍋和煙杆,瑪瑙的煙嘴,拿在手裡沉甸甸的,比王仲雲賠給他的那個高了好幾個檔次!
“這孩子,又亂花錢!”老曹掂了掂這個新家夥,一瞪眼,孫建平哈哈一笑,“咋,還不讓我儘點孝心了?”
老曹給給一樂,一把扯過炕上的煙笸籮,按了一鍋,孫建平劃著火柴幫他點燃,老頭迫不及待美滋滋抽了一口,眯起眼,享受煙霧帶來的舒爽感覺……
“痛快!”
老曹鼻子裡噴出兩股煙,愜意打了個哈欠,“這個煙袋好抽,還有那麼一股子香味,挺好!”
孫建平拿起賬簿看了看,今年秋糧早已收獲完畢,顆粒歸倉,與去年相比,今年的糧食產量再度破新高,那四十坰水稻的每畝產量達到了七百二十斤,而剩下的一百坰水稻畝產也達到了五百三十斤!…。。
大田作物的產量也不錯,今年風調雨順,老天爺賞飯吃,三百坰苞米的平均畝產在四百七十斤左右,高粱、穀子、糜子等產量一般,卻也超過了去年。
“那四十坰的產量是二十八萬八千斤,其餘一百坰稻子是五十三萬斤;苞米總共打了一百四十一萬斤,高粱穀子的產量是七萬三千斤……”
孫建平皺著眉看著賬簿上的數字,去年旱田幾乎絕收,而今年二馬架的糧食產量是徹底飛起來了!
“總共是兩百三十萬斤,也就是一千一百五十噸……比去年增長六倍左右……”
“嘿嘿嘿!”
老曹抽著煙袋,咧嘴一笑,“咱就說,就是李大善人活著那陣,十年也種不出這麼多糧食啊!”
“可不是麼!”這個產量也讓孫建平震驚不小,他還清晰記得剛下鄉時趕上二馬架分口糧,當時全年總共才打了十幾萬斤糧食,每人分到手才兩百八十斤!
還不及今年一個零頭!
“我尋思今年就都給大家夥分稻子吧,彆整苞米了……”
“再把糜子都給鄉親們分了吧,要不然冬天都沒啥包豆包……”孫建平提了一嘴,老曹仍舊是樂,“那可就超四百六了,你這個大隊長真敢這麼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