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閔寧能女扮男裝,我不能扮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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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天對殷聽雪多有欺負,偏偏她百依百順,捏住自己的性子,又是新納的妾,這樣的人兒最教人忍不住憐惜,陳易起早,小賞她的睡顏,同周依棠的相比,她眉宇過於脆弱,宛似深秋的脆彎秸稈。
將妻與妾相較,是男人的天性嗎?陳易可笑地自問。
“像是頃刻花散落一樣。”
片刻後,陳易嘀咕起這句話。
原來,少女的處子就像頃刻花一樣。
陳易想過她脆弱,卻沒想過她會說出那樣的話。
昨晚自己沒有動她,隻是撂下了狠話,說她肯定要圓房出閣,她臨睡前使勁哀求,自己都沒有答應。
殷聽雪總是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可陳易總有一種預感,
頃刻花總要無可奈何的散落,那日子好像越來越近。
想到這裡,陳易為她掖好被子,摸了摸少女的臉蛋,還探進被褥裡占了不少便宜。
臨走時,陳易愛憐地吻了吻她額頭。
他離開不久,殷聽雪便睜了眼。
她其實早就醒了,那時迷迷糊糊的,感受到陳易對她又親又摸,她也沒什麼反抗,隻是下意識在被褥裡縮緊身子。
殷聽雪洗漱過後,摸了摸嘴唇,走入書房內便看到通關文牒、銀妝刀、還有婢契…這些都是他故意留下的,她都知道。
她一個也不敢動。
隻要挪動了一下,他就會把自己拋到床上去,不管不顧地要了她。
她不能逃了,逃了肯定會被他捉到,到時候他還會對她做更可怕的事——某一晚他曾威脅過,把她永遠關在小黑屋裡,困入黑暗裡,隻有他進門的時候才點燈,而他進門要做的事就是同房,這樣的話,每天被黑暗折磨的她,就會一天到晚盼著同房。她不能逃了。
“真傻。”
殷聽雪捏著手指喃喃,
“像是雛雞守著蛋殼一樣。”
她覺得她真傻,既不敢不管不顧地逃走,又不想像妾一樣同房,反而想著能糊弄著他守住清白身。
先前那幾天,聽他說願意帶她回銀台寺的時候,她是真的開心,覺得他真的變好了,可直到晚上的時候,才明白他這段時間的照顧帶著濃烈的情欲。
“他為什麼要這樣呢…”
襄王女喃喃問著,委屈得難以言喻。
隻是抱著一起睡,隻是時不時親一親,隻是自己低眉順眼地服侍,難道還不夠嗎?
他非得要這樣做嗎?為什麼呢?就因為自己是妾麼?
想到這裡,她下意識地看向了那些象征著自由的東西,想要伸出手,卻又被刺般停住。
她連忙轉頭看向周圍,恍惚間竟以為陳易在某個地方窺視著自己,下意識求饒道:
“我不是故意進來,你饒過我這一次……”
待發覺不過是虛驚一場時,她再沒有心思,轉身離開了書房。
殷聽雪緩過神,回到臥房縮入被褥裡。
“清白身…留著、留著清白身又有什麼用呢?再等兩年,難道他就會放過我…不可能的,他不會等兩年,即便等了也不會放過……與其如此,”
少女拾起她那可憐決絕,自語道:
“倒不如,他想要,就給他罷!”
她喘了幾口氣,接著無意間在被褥裡嗅到了那人的氣息,悚然一驚。
他們一直都睡在一起,被褥有他的氣息並非罕有之事,她隻是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竟然不再排斥了。
再回想起來,她已經跟他親了多少次了,又被他摟過多少次了?即便羞澀厭惡,可也不再排斥了,即便她不喜歡他,也恨他,可他們已經形成了某種彆扭的關係了!
這種關係是什麼呢?是什麼呢?
縮在被褥裡,殷聽雪恍惚失神。
她噙起了淚,隨時都會啪嗒啪嗒地落下去,
“清白身…給他的話,他會…對我好些嗎?”
她像是寬慰自己般自言自語道:
“會的吧,他說過會帶我回銀台寺的。”
空無一人的房間裡沒人回答她,隻有毫無生氣的沉默,像是那時的銀台寺,深秋的風蔓延著死寂味。
莫名其妙地,她想到那種關係是什麼了。
她忽然之間悲從心來,發瘋地喊道:
“我是妾啊!娘,聽雪是妾啊!”
她哭了起來,
最無助的時候,她想到了母親,可母親早已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