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過血後,他命好像去了半分,死死盯著陳易道:
“是你…是你!狗娘養的你要謀反!枉我如此信任你!”
陳易笑道:
“是我,謝過吳督主所贈的蒼天拳。”
吳慶勝差點又吐出一口血來。
他死死盯著陳易,心快死了一半的他正欲怒罵。
然而,陳易卻壓低聲音問道:
“吳督主…還記得我那番話嗎?”
“什、什麼話?”吳督主一愣。
“你問我要怎麼查相國案,我說從群臣查起,把事情鬨大,快刀斬亂麻。”
陳易淡淡提醒道。
吳督主聞言,回憶起那時的景象,眼神瞬間變化。
“你…仍忠於天家?”吳督主問道。
“不,林府對我恩重如山。”
一邊說著,陳易一邊伸出一根手指,在地上一筆一劃寫下一個“忠”字。
吳督主念及此處,刹時想到了更多,先前他與陳易出宮時的一番對話,陳易要從群臣查起,要把事情鬨大。
而眼下…林黨欲聯名上書逼宮,
把事情鬨大…
鬨大…
現在鬨得還不夠大嗎?!
吳督主有些後悔自己現在才看到陳易的用意,陳易極有可能受了太後的口諭,就如他先前受太後口諭要查相國案一般,眼下他假意為林黨行事,實則是太後掌控全局的一枚暗棋,隻待時機已到,翻麵為明,正如馬岱殺魏延之事!
逼反林黨,一計除兩害,太後的謀劃…果真長遠,這西廠千戶…果真沒有辜負自己的信任。
想到這裡,吳督主多了幾分哽咽,接著看到陳易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連忙會意,大著嗓音怒罵了陳易幾句。
陳易抬起手,一邊說著審問的話,一邊在地上蘸水寫字:
【接下來,我找機會放你走,你去守住春秋名冊。】
提及春秋名冊,吳督主眉頭微皺,用被鎖住的手在半空寫字:
【為何要信你?】
為免陳易看不懂,吳督主寫了好幾次。
陳易最後寫了一句:
【你現在隻能信我!】
不久後,陳易離開地牢,一出去就看見了等候已久的林晏。
“情況如何?”
“成了,他之後就會去守住春秋名冊,以他為餌,引蛇出洞,倒是我們一路跟蹤,就能將他們一網打儘。”陳易開口道。
“吳慶勝素來有‘赤膽忠心’之名,否則妖後也不會讓他掌管西廠,若不是陳千戶,就是把他爹請來也無濟於事。”
林晏開口讚道。
陳易微微一笑說了句“過獎”。
吳慶勝誤以為安後早有謀劃,而自己是她謀劃的棋子。
但其實,自己先前根本就想不到林黨會如此膽大妄為,竟敢逼宮太後,說服他的那番話,不過順勢而為。
那時自己是讓群臣進諫參奏,好讓林黨和景王府順勢走到一起聯手襲殺自己,這就是陳易當時的想法,隻是,計劃趕不上變化,隻能出此下策。
好在即便是下策…也足夠蒙騙住性情直爽的吳慶勝。
“不知,接下來林公子如何安排?”
陳易問道。
“禁軍西營已經趕去了上清道的齋醮科儀,驢頭太子也隨之一同前往,而我們就去跟蹤吳慶勝,將他們一網打儘。”林晏簡略地交代道。
聽著這話,陳易麵不動色,心裡卻不住思量。
禁軍共有八個營,為免京城禁軍作亂,八個營各不統一,各有虎符,三年一調動,林黨即便經營多年,也隻是掌握了西營,放在眼下混亂的京城裡,這禁軍西營理應是最關鍵的棋子,可林黨不讓西營先圍皇宮,而是先去上清道做祈福法事的齋醮科儀?
而且…驢頭太子也去了齋醮科儀……
陳易腦子飛速運轉,緊接著,恍然想到了老監正所說的“大虞國祚未儘,龍脈正盛…”那番話。
他悚然一驚。
怪不得,林閣老明明還差兩三年功德,林晏卻說他即將成仙…
怪不得,他們要勾結驢頭太子…
怪不得,林晏膽敢來一場逼宮、清君側,絲毫不懼坐鎮龍脈的無名老嬤…
林府要竊取整個祈福道場的功德,以此成就林閣老白日登仙!
然後,讓成了仙的林閣老,壓勝住大虞京城的龍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