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駕!(加更二合一)(2 / 2)

秦青洛噙起了笑,接著繼續道:

“話說回來,官人想怎麼處置她?”

陳易沉吟了許久,而後深吸一氣,緩緩道:

“你問我怎麼想,其實我也沒想到,她要回南疆了,我舍不得她。但我臉皮薄,這些話總不好當著她的麵親口說,如今要再見,便希望她一切好好的。”

秦青洛亦是沉吟,麵色在燭光下晦明不清:

“若她非要殺你呢?”

陳易卻道:“我就怕她不殺我。”

“…為什麼?”

“她來殺我,我才有理由去找她,她不來殺我,隻怕我去南疆,她就閉門不出。”

“…又為什麼非要有個理由呢?”她問。

“因為我知道,如果你沒理由去見一個人,你就會害怕去見她。”

陳易停頓一下,而後溫聲,似自言自語般道:

“我怕就這樣斷了聯係,以後就見不到她,哪怕現在跟你說話,我也想見她。”

秦青洛瞪大了些眼睛,胸腔下的心伴隨著這句話停了一停,無形間,殺心消弭了一分。

她恍然想到那隨風搖曳的野山菊……

那深藏在理應暗藏殺招的掌心裡。

陳易苦笑了下,輕歎道:“說這麼多,你記著就行了,不必跟她去說,不然以她的性情定會當作把柄。”

床榻上的人兒沉默了一會,幾分幽幽道:“她又豈是無情無義之人?”

話剛出口,她心頭也苦笑了。

隻因該殺的,仍舊要殺。

陳易慢慢起身,緩緩靠近到床邊,秦青洛的呼吸微微急促,她意識到了什麼。

而她的竅穴仍未解開。

陳易順著她的臉頰往下輕撫,而後在寬厚處握了一握。

秦青洛打了個激靈,而後心念微轉,冷聲嗤笑道:

“等不及了?孽障。”

陳易笑了下,攥得更緊,順勢狠聲道:

“就該給王爺多些教訓。”

惡寒湧起,秦青洛照舊勾著笑意,道:

“寡人從不跟死人計較。”

陳易似是沒聽見,把頭埋低了些,嘖嘖道:

“那王爺知不知道,小人很喜歡這兒的汗味?”

秦青洛被這色中餓鬼驚到,瞳孔微縮,慢慢緩著神。

她已解開了些許竅穴,恢複了些許力氣,隻是與一般人並無差彆。

陳易描述著說道:“鎧甲下悶出的沉沉味道,還挺誘人。”

“何其低賤。”她嗤笑回應。

燭光搖曳,他埋首於此處,女王爺卻並無回絕之意。

“勸你用些力氣,不然本王…”

秦青洛吐出一氣,伸了個懶腰,慵懶吐出三字:

“不儘興。”

陳易眯了眯眼,按住了女王爺的腦袋,笑吟吟道:

“看來是小人繳械太早,小人還以為,是王爺自己支撐不住,跌倒到床上呢。”

秦青洛輕蔑地看著他,舔了舔舌頭。

沒有話音,但眼神和動作,足以。

陳易沒有吹滅蠟燭,他從不喜歡熄滅燈火,哪怕是小狐狸央求,他也不熄滅。

秦青洛的衣裳慢慢解下,她極為坦然,並無遮遮掩掩。

而且,已經解開部分竅穴的她,推著陳易,反而把他按到了床上。

陳易半推半就,笑吟吟看她,那儘是情欲。

而她也在噙笑,帶著些嘲弄,像是撫摸鬢毛般,摸了摸陳易的麵頰。

事到如今,若能殺他,

那她做幾刻鐘的王妃…又如何?

她仰起臉,傲睨地吐出一字:

“駕。”

隻此一次,

此次過後,恩了仇未了。

岸暗鳥棲後,橋明月出時。——《秋池》白居易

津橋春水浸紅霞,煙柳風絲拂岸斜——《天津橋望春》雍陶

世人詠橋之詩何其多也,其中名句千古,自不必談。

隻是大多數詩歌裡,橋都太靜了,一點動靜都沒有,任憑馬蹄疾馳,人腳踩過,石橋都穩穩當當。

陳易不是很喜歡。

他更喜歡搖搖晃晃的橋,會垮塌下來的橋。

隻可以那樣的事,且不說世間少有,幾乎沒多少文人墨客看得到,而他哪怕看得到,卻又缺乏文采,不會寫詩。

自南疆運來的,竭力支撐而起橋梁,終於還是不勝馬力,轟然崩塌了下來。

“孽障東西……停下、停…你聾了嗎?!”

“還差些時間。”

粗氣連喘,女子王爺大汗淋漓。

秦青洛攥住床榻,咬著枕頭,唯有悶哼響聲。

當床板上多出一道裂痕,枕頭都被嘶咬開一角的時候,臥房裡也迎來深深的平靜。

陳易整個人趴到已經軟塌的南疆之橋上,不再硬氣的她趴在床墊上。

瘋狂過後,臥房裡平靜得異常,秦青洛也逐漸清醒。

既然是做幾刻鐘的祝莪,那幾刻鐘過去,一切就都要回歸正常。

秦青洛喘了幾口氣後,恢複了些氣力,一抖,便把陳易抖了下來。

陳易也不掙紮,轉身便攬住了她。

男人事後總會惆悵,而女人事後總說怨言。

看著懷裡的人兒,陳易悵然談起了秦青洛:

“其實說到底,我跟她其實不是非要打生打死,也可以做一對知交朋友。”

秦青洛背對著他,平淡反問道:

“知交朋友?”

“我教她刀,她教我槍,如此互補,不是知交是什麼?”陳易慢悠悠道,輕聲道:“這些事,你不要多想,安心養好孩子就是。”

聽他提起祝莪腹裡的孩子,秦青洛眸裡掠過狠厲。

她的手,慢慢探向了那根正妃發簪。

女王爺還記得,祝莪說過,她遇到一個道姑,算了一卦。

夫妻宮太陽化忌,婚姻有實無名。

所謂的“實”便是指孩子,如此一看,這不是在說祝莪和陳易,又是在說誰?

而她跟這僅剩的至親,卻恰恰相反,是破軍星入夫妻宮,婚姻有名無實。

何其反差?!

秦青洛難以抑製住殺意。

就在這裡,結果了他如何?

殺念一起,便難以止住。

這時,陳易仍然摟著高大女子,無比溫柔:

“許多人都想求長生,我活在世上,說完全不想求長生,那是假的,可比起求長生,我更想求些歡樂,所以我很喜歡你。”

秦青洛未因這番溫存之語而停下,哪怕其中真摯無比,她隻是藏匿著殺機,慢慢轉過身,尖銳的簪子藏在掌心之間。

陳易掌心裡的不是殺招,

可她的是。

她順著話問:

“你真不求長生?”

而他毫無察覺,垂著眉眼,絮絮叨叨地說著:

“我不求長生,哪怕不過平庸無祿地度過,隻要歡歡笑笑便好,你和她也是。有朝一日我到王府上,委實不願刀兵相向,隻希望大家一起歡歡笑笑,闔家團圓。”

陳易話語間帶著世態炎涼的感慨,卻又有許多希冀期盼。

女王爺已轉過了半個身子,似要反過來摟住她,可簪子內藏著,她笑道:

“看來你注定不能長生了。”

身後的陳易似是有些疑惑。

秦青洛不再隱藏,眸光一狠,獰笑地一簪驟然刺去。

伴隨簪子的破空聲,還有她的話音,似是訃告:

“我不是祝莪。”

簪子破空,昏暗的燭光下,傳來一句回應:

“你覺得,我不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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