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本來還想要你一回的,還是算了。”
殷聽雪紅了俏臉,就低聲道:
“明天也不能要,剛剛築基,境界不穩……”
“還會找起理由來了。”陳易沒有答應。
見此,殷聽雪有些失落地微垂下來,她不喜歡那種事,陳易既能折騰,還常常不知滿足,最重要是愛說葷話,而且還不許她撒謊。
譬如很多時候,陳易問她舒不舒服,她沒法撒謊,又沒辦法承認,隻能依著他說:“身子舒服,心裡不舒服。”
而這隻是葷話裡比較輕的那些。
就在陳易跟殷聽雪摟摟抱抱的關頭。
院子外麵,傳來一連串急匆匆的腳步聲。
就著大堂明亮的燭光朝外看去。
那是一襲火紋青衣,以及偃月觀,搖搖晃晃的桃木劍,下垂的金絲胡亂搖擺。
景王女卷著風似闖到陳易的院子之中,她額上儘是香汗,行色匆匆,哪還有多少太華神女的出塵模樣。
隻不過,陳易的院子裡也從來容不得她出塵脫俗。
夜幕之下,殷惟郢急匆匆踏入院內,粗氣輕喘,深呼吸後跨過門檻。
看見她來,陳易倒是有些意外,今日不是休沐,她竟然主動來到這座院子裡。
這會殷聽雪被陳易摟在懷裡,小狐狸雙頰微微紅了,把小臉埋了些,推了推陳易。
陳易把殷聽雪放了下來,接著看向了女冠。
她今日未著素色白衣,反而身著火紋青衣,著有金邊錦繡,長得蓋住了桃臀的挺翹,青衣之下是厚長的黑底荷葉馬麵裙,整個人衣著完整而不厚實,燭光之下,唯有脖頸出傾瀉出雪色的潔白,如同飄忽不頂的山巔雲彩。
入了廳堂,殷惟郢步伐放緩了,她慢慢來到陳易麵前,陳易也起身相迎。
“你怎麼來了?”陳易徑直問道。
殷惟郢長眸與他視線錯開,低聲道:“我就不能來麼?”
這番話說得理所當然,按理來說也卻是如此,她算作府上的妾室,隻不過陳易倒是好奇了,她就這麼想被自己采補道行?
見陳易盯著她看,殷惟郢不甚自在,雙手不安地交疊在一塊,以更低的聲音吐字道:
“你不是說過……我食髓知味的話,便可以天天過來麼?”
陳易微一錯愕,笑道:
“真願意天天過來?”
殷惟郢偏過頭,不知如何回答,她怕話一出口就成真,畢竟她這一回過來確實彆有目的。
而小殷給大殷解了圍。
少女端來一杯茶水,為這位堂姐拉開了椅子,殷惟郢順勢接過茶水道謝,避開話題,坐於席位之上,她垂頭輕輕品茗。
見大小殷都在廳堂,而陳易也在,預料到會發生什麼的周依棠放下茶碗,站起身來。
陳易轉過臉看去,不由道:
“師尊…”
“你留我?”周依棠目不斜視。
陳易猶豫了下道:“留呢?”
“那你留不住。”
陳易見勢道:“那就不留。”
“那我不留了。”
語畢,周依棠的身影幾乎瞬間消逝。
陳易愣了下,接著才反應過來,苦笑了下。
而後他將目光挪向了殷惟郢。
女冠指尖微顫,約莫明白出些意思,他對周依棠的某種火氣不好發作,隻好在她身上泄一泄。
儘管她心中暗道不好,亦不情願,可來都來了,更何況有事要求他。
殷惟郢輕垂眉宇,最終還是主動站起,陳易毫不猶豫地一把攬住了她的腰肢,她輕顫了下,有些僵硬地站立著,好久之後才喊出一聲:
“…夫君。”
那兩個字落下時,陳易稍稍怔愣了。
之前她離去時,輕聲說以後私下會喊他夫君,陳易回過頭便有些記不得了,如今景王女低聲喊了一句,他心尖不由為之顫了顫。
哪怕有過不少肌膚之親,可她這樣喊夫君還是頭一回。
不止是陳易愣了下,殷聽雪也是有些錯愕的。
她低垂起了稚氣未脫的眉眼,說起來,自己是最早喊他“夫君”。
惟郢姐學得可真快…
可這不是…
抄襲嗎?
瞧著堂姐這副有些小鳥依人的模樣,殷聽雪心裡有些怪怪的,既怕陳易不喜歡她,又怕陳易太喜歡她。
眼下周真人一定是去了客房了,殷聽雪要突破到築基境,也不想多待下去,萬一陳易興致上來了拉住她怎麼辦?
“我去築基了。”她說了一句。
陳易回過神來,柔聲道:
“去吧。”
殷聽雪便踏著小碎步走了。
“這麼快她就要築基了?”
女冠吃了一驚,不由出聲道。
哪怕是身為這一甲子太華神女的她,突破到築基境都花了一年,而這已經算驚才絕豔。
“她是天耳通。”陳易如此道。
“哦…哦,”殷惟郢木訥地應了一聲,接著側眸迎上陳易的目光,低聲又喊了句:“…夫君。”
陳易微微享受,玩味地笑了笑道:
“鸞皇這聲喊得真好聽。”
他刻意這麼一提,殷惟郢雙頰更紅,偏過頭去,俄而又用眼角餘光微一打量。
陳易的麵色被她儘收眼底,她麵上仍作不經意,可暗地裡則微微得意。
使些手段,他就這般反應。
讓他喜歡,說到底也沒那麼難不是嗎?
隻是從前她走偏了路,老想著使些盤外招,所以收效甚微,修道之人歸根結底,還是要倚仗天意來行事。
如今他日趨沉醉,儼然就是天意使然,待她來日翻身,定然讓他明白何為仙凡有彆。
隻是現在…還是另有要事。
陳易揉弄起她垂在腮邊的發梢,無事不登三寶殿,殷惟郢這一回過來,是因為食髓知味,他是斷然不信。
隻怕…彆有目的。
念及此處,陳易的眸子眯了起來。
如今他手中有九枚真元,其中五枚彙入到怨仇陰陽訣裡,足以將之進一步推演,屆時可以雙修彼此提升。
其實哪怕不雙修,將真元渡去給她,待她消化過後,道行也自然會提升。
陳易未必沒有與她雙修的打算,隻是他不知這個拎不清的女人,會不會存有一些危險的心思。
這景王女彆的什麼都不會,最會便是得寸進尺。
“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跟我說?”陳易直直盯著她道。
若是小殷在此,定然會提醒大殷說真話。
隻是小殷築基去了,而殷惟郢自己本身也心裡有鬼。
畢竟景王府跟陳易算是大仇一樁,從前殷惟郢可以不去麵對,但如今卻不得不麵對。
殷惟郢不知道到時會發生什麼。
倘若這無明為了報一時之氣,於父王母妃麵前折辱自己,自己又該如何是好?
所以她不敢這麼早開口,即便陳易此前也多次要求過她安分些,說真話。
需知哪怕口中叫著夫君,殷惟郢不是襄王女,她不了解陳易,更沒想過去了解他。
“我沒什麼話好說,就是…”
想到這裡,殷惟郢狠了狠心,把臉貼到他肩窩上,艱難吐字道:
“…我斬赤龍,你降白虎……”
陳易眯了眯眼睛。
這女冠…還在瞞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