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受恩公大恩,再如此麻煩,這讓敬川如何生受?”
胖掌櫃擺了擺手,“此言差矣,此言差矣,我既打算收留你自有我的考量,你就給我做個賬房先生,總算可以吧,這就叫做,哦,叫做以工抵債,這樣你們在王都也算有個臨時落腳的地方,再想辦法給孩子治病,你看怎樣?”
胖掌櫃的話無疑於及時雨,能有個安頓的地方讓女兒不再跟著自己風餐露宿,也利於治病,至於以工抵債也是應該的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就算給掌櫃的做些工又算得了什麼?
心裡想明白了也不忸怩,大大方方的給胖掌櫃作了個揖,“敬川見過掌櫃的,今後願聽差遣。”
“哈哈哈,痛快!投脾氣!既然以後在一個鍋裡吃飯了,就彆客氣了,說實話我沒拿你當夥計,我小時候家窮,沒錢讀書,但是從小就羨慕讀書人,救你也是瞧你是讀書人又投緣,這樣吧咱們也彆客套,我比你虛長幾歲,以後就喊我一聲大哥吧,我呢就喊你一聲敬川老弟,怎樣?”
敬川拱手而道“敬川多謝兄長施恩,弟恭敬不如從命。”
胖掌櫃抬手就扶住了敬川,讓他在床上坐好,“行了兄弟,既然喊我一聲大哥就不用跟我講這些虛禮,你大哥我就是個粗人不懂你們讀書人那套文縐縐的禮節,我就一句話你和孩子安心在這住著,有多難的事兒,咱們一起想辦法。”
這是敬川在突逢大變之後唯一最接近死亡的一次,可以說他是不幸的,幼女命懸一線,自己流離失所,一腳已經踏進了鬼門關,本是生還渺茫;可是不幸之中的萬幸,在這人世間竟還有最真切的善念,而偏偏自己這個對塵世已不抱任何期盼的人遇見了。
早已見慣了人性醜陋和貪婪,這一路走來受過多少冷眼遭到多少嫌棄隻有自己清楚,甚至說原本那顆溫暖向陽的心已經漸漸被層層厚重的堅冰包裹的密不透風,不曾期盼就不會失望,所以自己帶著女兒背井離鄉倒不如說是自我放逐,這一切的苦難自己不怨任何人,是自己識人不清鑄成大錯,但是唯獨對不起愛女。
因為自己的過失讓愛女遭此大難,讓自己悔恨不已,若是這世間能有救治的辦法,即使用自己的一切交換也無怨無悔,若是這世間真的有神靈俯瞰世間,那麼願將一切獻祭神明,惟願吾心所愛能得到神的賜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