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刀門在新弟子入門儀式上展示追潮刀法已經是慣例了,李管事那麼說不過是怕真有意外,不過還好,今年的入門儀式如常舉行,練刀的人也依舊是門內大師兄覃傾寒,李昭出現在圍觀的眾弟子中並不顯眼,反而因為灰撲撲的形象邋裡邋遢的打扮融合的完美,以至於懷裡的金金吐槽“你真的是公主嗎?你不會是假冒的吧?”
“我也覺得我可能是假的,要不然不能混這麼慘,”李昭非常同意金金的話“要不然人家長樂郡主,不對,現在是長樂公主了,最看不慣的就是我。”
千刀門門派雖然小,但是儀式不小,也是莊重嚴肅,所有門內弟子著青衫帶頭冠,恭敬立於練武場內聽掌門訓誡,吳掌門滿意的掃視今年的新入門弟子,這兩年門派不斷壯大,前來拜師的人不斷增多,他已經開始暢享千刀門比肩長清門的景象了。
“傾寒,你上前來,為我千刀門眾人展示‘千裡追潮,一刀破河山’的威力!”
覃傾寒領命上前,手執一把長刀,刀刃閃著冽冽寒光,起勢的時候竟然能隱隱聽到刀鳴,李昭脊背微微挺直,眼神這才認真起來,追潮刀法起勢並不高深,勝在招式紮實流暢,對基礎要求高,想要武好這一套刀法需要的更多的是日日勤學苦練,有天賦的人固然武的更好,但是沒有天賦肯下苦功的人也能學到五六分精髓。
也因為覃傾寒這套刀法真的精彩絕倫,能看出集努力和天賦於一體的精彩,李昭難免感慨這樣的好苗子要是在長清門估計已經聲名鵲起了,才把注意力稍稍從刀法分散到了這個人身上,也理解為什麼千刀門上下對這位大師兄這麼推崇,實力超群還有一張光風霽月的臉,誰能不喜歡?
一套刀法武完,現場一片寂靜,吳掌門朗聲笑道“不愧是我千刀門首徒,好!”
眾弟子也回過神,皆是振奮崇拜的模樣,唯獨覃傾寒,臉上表情平淡,衝著吳掌門一拜就退到了一邊,吳掌門也不在意,這個愛徒一直都是這個性子,他都習慣了,他又說了幾句激勵的話,這一次的新人入門儀式就算結束了,圍觀的灑掃弟子們也都散去,李昭回去的路上,終於可以出來透氣的金金問“為什麼非要看一遍?這個有什麼好看的?”美人應該喜歡照鏡子賞歌舞,以後要多培養培養這位小公主這方麵的興趣愛好才行。
李昭神秘道“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回到住處,籬笆殘破的小院子裡,李昭隨意折了一隻柳條,先是隨意的比劃了兩下,然後眼神認真起來,竟然隱隱帶了殺氣,金金鳥脖一涼,急忙撲騰著翅膀飛到了屋頂上,就見李昭招式凜冽,雖然招與招之間略有滯澀,但是每一招都完美複刻了覃傾寒的,如果金金懂武就會發現,她連出招的角度幾乎都跟覃傾寒一樣,差隻差在李昭內力全無,因此產生了不協調的滯澀。
複刻招式的李昭,整個人褪去了平日裡的懶散和暗沉,讓人完全忽視了她的長相,震懾於她奇高的天賦和渾然自成的起勢,金金鳥嘴張大,完全沒想到未來的天下第一美人還有過目不忘的本事,竟然是個武學奇才,她當初最得寵愛並不是沒有緣由,不過感慨才冒出來沒多久,一套刀法未完成,李昭動作戛然而止,單膝跪在地上,臉色慘白氣息淩亂,喉間血氣湧動,再沒有餘力使出哪怕一招了。
金金默默的飛到李昭身邊,難得沒有胡言亂語,它也知道,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明明天賦異稟卻被人攔腰中斷,連它這隻鳥都不明白,長清門怕惹火上身的話把李昭逐出師門就可以了,為什麼她走之前還要廢了她的武功,還是用最毒的手段,根基都毀了,讓她連從頭再來的機會都沒有。
不過李昭並沒有流露出異樣,緩了一會兒慢慢起身也隻是感慨“我太著急了,看來還是要慢慢來才行。”
金金這隻情緒並不穩定的鳥難得一晚上沒有嘴欠,也沒有對晚飯還是沒有肉發表意見,不過鳥卻覺得這位公主混的真是太慘了,唉,要是沒有自己她可怎麼辦啊……
飽含對李昭的憐惜和對自己的敬佩,金金晚上的呼嚕聲打的更響了,李昭被驚醒好幾次,真的非常想拎著鳥腿給它甩出去,再次被吵醒的時候天才擦亮,李昭一邊想著下次換房子就算傾家蕩產也要換個兩室的,讓鳥住主臥都行,這麼下去她是真神經衰弱了,誰知道一動,手臂和身上似乎粘了一層什麼東西,嘩啦啦往下掉,李昭第一反應是完了,自己昨天不過是稍微動的猛了一點,副作用竟然這麼大嗎?她這是身上的零件都掉了?
當年武功被廢她還能撐著逃出圍捕,也是多虧了神醫白止語當時恰巧做客長清門,看她跪在山門前吐血,一直對她“用權勢威逼長清門收她做弟子”耿耿於懷的白止語竟然冷著臉扔給她一個藥丸,不過話說的並不好聽,隻說吃了之後隨時可能把五臟六腑吐出來,但是當時那種情況李昭已經沒得選了,就算白止語真的給她喂毒藥,隻要能破出重圍,她也會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