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裡,有人起身看了一眼,緊接著轉頭驚呼,“臥槽,有人被帶走了!”
整個教室瞬間轟動起來:“誰!?裴靳?”
“不是裴靳,是另一個人!”
“啊?誰啊??”
“快看!貼吧上發了——”
班裡有同學立馬刷著手機播報,“是和裴神一個班的,叫韋棟!之前是學校後台出了問題,現在警察查出ip地址了,帖子就是他發的。”
“裴神那個的帖子不見了,已經刪掉了!”
…
樓下,韋棟正被警察帶著穿過操場。
光線昏麻,聞訊跑來圍觀的學生裡三層外三層,老師都攔不住。四周議論紛紛,像極了早上圍觀裴靳重回第一的場景。
然而此刻投去的目光卻截然不同:
“就是他,偷偷發帖子的……”
“說是涉嫌誹謗,那說明帖子是假的吧?”
“好惡心,陰溝裡的老鼠!”
“如果真是造謠,會不會坐牢啊?他都滿18了,得負責了吧。”
一個學生轉頭道,“說不準,但鬨這麼大,至少是退學……”
他說這話時韋棟正好經過跟前。
韋棟聞言一抖,驚惶地抬頭盯過去:胡說!都是法盲!他隻是發了個帖子而已…不可能坐牢,不可能退學的。
大師明明也說過沒問題。等他出來再去找大師,總會有辦法……
旁邊警察皺眉厲聲,“瞪什麼,還不老實回去接受審訊!”
韋棟頓時麵色刷白,打著顫跟在後麵。
明明害人的時候膽子那麼大,但報應到自己身上時,卻又開始害怕。
林宿自窗邊收回視線,不再多看。
-
晚上十點,繁星入夜。
老城區內,一條巷道靜靠在老舊的居民樓背後。這一片是拆遷區,隻有零星幾點燈光綴在夜色間。
林宿還穿著白天的襯衣校褲。
手持一麵羅盤。
左耳垂下一枚紅色的流蘇墜。玄色的中式外衫披在白襯衣外,底繪山水暗紋,幾道金絲勾勒隱隱流光。
不遠處,路燈昏黃的光打在他身上。
雪泥馬嚴陣以待:【準備好了嗎?】
林宿點頭,“時刻,準備,著~”
【……不要唱歌。】
林宿說,“我就隻唱到這一句。此情此景,下一句不太適合。”他說完收了羅盤走進去,穿過巷道,很快停在了儘頭。
簾布上方,掛著個牌匾:齊?(鬼行)居
林宿微微眯眼,“這個字也敢用。”
?(鬼行),取自道教密諱中的北鬥七星諱。正是北鬥第四玄冥文曲星君,天權。
簾子後麵忽然響起陰冷的一聲。
“你倒是有幾分本事。”
掀簾,露出一張中年男人的臉。麵沉暗斑,壓下的眉眼如同老鷹,有種陰狠感,“居然還全手全腳的…你的生辰八字是假的吧。”
他盯著林宿,“嗬,小小年紀,竟有如此心機!”
雪泥馬,林宿:……
胡說,他明明是純潔無瑕的。
然而中年男人已經認定了他在下一盤大棋。說完,又頗為得意地冷笑了一聲,“但,你以為隻有你在暗中布局?”
話音一落,幾道勁風拔地而起——
鐺!林宿一瞬抬手,一支通體烏亮的竹筆擋下其中一道偷襲。他看了一眼,七寸長釘,共有七枚,先前一直藏在地麵。
——是棺材釘。
啪、啪…七聲響。
中年男人還沒回神,七枚長釘就全數釘回他門框上!他一瞬變了臉色,“你……”
林宿收回筆,“釘子和你更配。”
中年男人神色狠厲:是在咒他死——
林宿,“現在,你就是名副其實的釘子戶。”
中年男人,“……”
他終於多了幾分戒備和凝重,眯起了眼,“你師承哪裡?”林宿不緊不慢地走過去,近了,才看見他衣襟旁的徽章。
林宿沒回答,隻問,“齊玉衡是你什麼人?”
中年男人一愣,下意識,“家祖…”
其實也不算他的外祖,那是齊家的上任家主,他不過是個早就叛出家門的旁係。怕人深究,他又補充,
“前年就過世了。”
林宿生出幾分悵然和懷念:喔,也是。畢竟有六十多年沒見了……
看他微微出神,中年男子目光一動。
幾道符捏在手裡,原先十分的殺意變成了十二分。驚疑和狠厲充斥在他胸腔,還夾雜著他不願承認的畏懼——
他沒想到林宿竟認識本家的人。
要是他被告到本家去,恐怕會生不如死。
隻一刹那,他抓起手中最陰毒的符就朝人扔去,“去死!”幾乎同時,眼前看似神遊的人動了,他下意識瞳孔一縮——
產生的念力在此刻達到頂峰。
林宿幾乎控製不住上揚的嘴角。
來吧。
我的大餐!
感受體內充盈的念力,他甚至在中年男人不可理喻的眼神中張開了雙臂。
雪泥馬:【彆浪了,撤!】
符籙一瞬就到了眼前。
林宿飛快撤身,一支筆落在手裡。然而沒等他擋住,一道疾風比他更快。
砰!!!
碎石四濺,飛塵漫天。一柄冷硬流光的唐刀穿破符籙,插.進地麵。
高大的身影從天而落。
雪泥馬一眼瞥見來者身上的標誌,失聲:【監察官!?】
監察官?林宿站定後轉頭看去。
塵土散去,露出一張過分英俊卻又冷淡的臉。眉深鼻挺,唇鋒冷銳。對襟外衫下穿著一件黑色緊身衣,裹著緊實的身形。
外衫繪著鶴羽,被勁風帶得翻動了一下。緊身衣下的左心口處,隱隱透出一點輪廓,像是穿的…環?
……
“泥馬。”
林宿一隻手悄然摸上自己襟前的扣子,大義凜然,“我已經準備好犧牲我的色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