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中沉凝了一小會兒。
雪泥馬小心翼翼:【你說的很多年,包括你不省人事的17年嗎?】
“………”林宿。
厭惡的情緒被打了一下岔,再見到齊樁時,他又恢複到平常的神色。
“先生。”
管家叫了一聲。正和人說話的齊樁轉頭看見林宿,先是愣了一下。管家又點了下頭,不緊不慢道,
“您不是找林先生嗎?”
齊樁神色微動,很快恍然一笑,“喔,對。”
他對林宿說,“過兩日,薛先生要來瀝城開論道會…就是那位有名的符籙大師。機會難得,不如一起去?”
林宿看著他,隻笑不語。
齊樁莫名被看得心頭懸了下,喉頭一咽。他正要再開口,林宿就笑了笑說,
“好啊。”
林宿說完沒彆的事,轉頭走了。
待他一離開,齊樁便看向管家,“有什麼情況?”
管家低聲,“應該沒察覺什麼。”
齊樁肩頭微鬆,薑雅嫤不悅地看著林宿離開的方向,哼了聲說,“請他來,跟求他似的,連句客氣話都沒有。真是沒教……”
袖子被拉了下。
齊佳源仰頭說,“媽媽,不生氣。”
薑雅嫤不知想到什麼,摸了摸兒子的頭,滿臉寵愛,“對,不生氣。隻要是為了你……”
“媽媽?”
“沒什麼。”
齊佳源又甜甜笑了一下。
…
林宿抬步離開後,雪泥馬問:【你說,他要留你到幾更?】
“又不是閻羅王,我管他留我到幾更。”
雪泥馬就發出一串清脆的盒盒盒……
笑聲宛如一串提示鈴。林宿浸泡其中,隱隱覺得,“…我好像忘了什麼。”
【忘了,就說明不重要。】
“也是。”
他心安理得地去拿了點吃的。
餐台在大廳另一側,林宿正吃得開心,轉頭就看賀振翎沉著一張臉從那頭走了過來。
一人一靈同時一頓。
林宿:啊,忘了小賀。
賀振翎幾步到了他跟前,停下。
林宿放下餐盤,儘量自然地招呼,“你來了。”
賀振翎意有所指,“差點就來不了了。”
“……”
林宿板起臉,神色嚴肅地說,“其實我剛剛去查探了一番,發現了一些事。”
話題被生硬地拉開。
幾秒後,賀振翎心知肚明地放過他,“什麼事?”
周圍的視線還隱隱落來這邊。
林宿朝他招了招手。
賀振翎低眼片刻,隨即俯下.身來。他比人高出一個頭,彎腰俯身時,肩背幾乎遮擋了身後的視線,“說吧。”
林宿一抬頭,發現離耳朵還有一指遠。
他:“……”
沒事長那麼高做什麼!
林宿抿了下嘴,抬起下巴,湊上去低聲,“我還沒完全理清整件事…”頓了頓,他問,“之前齊樁把釘子戶要回去,是接回了這裡?”
賀振翎嗯了聲,“他和齊樟…釘子戶,兩人本來就是表兄弟。”
林宿垂眼細想了片刻。
“我需要離開一下,你替我打個掩護。”
賀振翎側頭看來,示意他說。
林宿真摯地看著他,“你會演戲吧?自然一點,不要太浮誇。”
賀振翎蹙眉思考了下,“應該。”
林宿鬆了口氣,“好。”
下一秒,他抄起一旁名貴的餐盤就一把摔在了腳下!“嘩啦——”四周目光都驚得落了過來,林宿抿著唇,情緒全在眼裡:
“你再說一遍!?”
賀振翎,“……………”
沒有任何前搖,他瞳孔都不易察覺地縮了下。說什麼?
四麵投來的視線震驚而好奇。
兩人對視了三秒,賀振翎薄唇微動,沒能說出話來。
林宿,“………”
林宿點頭,“好,說不出話來了吧?”
從他砸盤子起,眾人便大為震撼:這少年什麼來頭,竟然敢朝賀振翎砸盤子!?再看賀會長,連句話都說不出——
齊樁聞訊趕來,“彆動氣彆動氣,這是怎麼了?”
林宿看了他一眼,又看了賀振翎一眼。蒼白的麵上,眼角擦紅,“彆問我,問他。”
說完轉頭穿過人群,毫無留念地離開了。
獨撐大局的賀振翎,“………”
他不動聲色地吸了口氣,平靜的眼底波濤洶湧…什麼演戲,明明是把整個故事都推給了他。
在一眾注目下,他冷眼掃過,憋出一句:
“無可奉告。”
說完也大步離開。
兩人一走,平靜的大廳立馬沸騰了起來!
-
林葉窸窣掠過身側,林宿羅盤在手,避開人群直往一個方向去。
他歎了口氣,“小賀不行啊,台詞全是我在說。”
雪泥馬艱難:【有一說一,你自己的文本是abc,給他留的完形填空是一篇unclebooky"sstorytime.】
林宿搖頭,“最後還不是讓我填上了。”
【…填上什麼,他的後路嗎?】
“……”林宿看著前方正色,“要到了。”
穿出荒僻的竹林,眼前是在整座宅院東南角的一間屋子。
門外上了鎖。
林宿抬手敲一下,鎖頭應聲而落。
他推門進去,外界的光亮從背後投進來,映亮了空蕩的房間,空中飛塵亂舞。沒有停頓,他循著羅盤直接推開牆角的衣櫃。
轟的一聲,露出後麵的鐵門。
裡麵鎖著一個人。
隻是半個多月沒見,齊樟就判若兩人。披頭散發,手腳都被銬在牆邊。他聽見動靜抬頭,渙散的目光終於驚得一聚——
“你怎麼會在這裡!?”
室內封閉昏暗,隻有門口點了盞燈。
林宿一步步走過來,齊樟又驚又懼,張嘴就要大喊。林宿瞥見,勾了下唇,
“喊吧,喊破喉嚨都不會有人來救你。”
“……”
齊樟一噎,悻悻閉上了嘴。
林宿站在他跟前,開門見山,“關於齊樁,還有他兒子齊佳源,你知道些什麼?”
“我不……”
“彆裝。”
林宿淡淡,“你把齊玉衡‘還陽’的消息告訴齊樁,現在又被鎖在這裡,都說明你知道齊家的事。你要替齊樁隱瞞,然後在這裡被關一輩子?”
他補充,“哦對了,我不是在跟你談合作,隻是單純地在威脅你。”
齊樟渾身一抖,僵在原處。
半晌,他肩頭泄力地一垮,“…齊樁不隻有齊佳源一個兒子。齊家生的,是一對雙生子。”
林宿唇抿緊了,果然。
他問,“為什麼。”
他隻問了句為什麼,齊樟卻聽懂了。齊樟扯了下嘴角,“是預言。在風水世家,孩子剛出生時都會請大師來看相卜卦,當時請的是啟衍大師,他的預言從來沒出錯過。”
“他說——”
“雙生子中,隻能活一個。其中一個本來不該存在,是搶了另一個的氣運才活下來的。雙子一個指向興盛,一個指向衰敗,奪人氣運的那個,就是齊家的災星。”
林宿淡淡,“他們是憑什麼指認災星的?”
齊樟搖頭,“我隻聽說,老大是災星,從娘胎裡就搶走了弟弟的氣運,所以小兒子身體一直差,發育也晚。”
“現在,隻不過是把屬於老幺、齊家福星的東西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