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方大亮。
源順鏢局院內,四處便響起了各種喧鬨聲。
柴房這裡,雖然偏僻,但也能聽到遠遠近近的一片嘈雜。
段融、孔斌、張征、李充四人站在院子裡,忽然看到兩個人影,從院落的門口走了進來。
走在前麵的是一位,頭發花白,身形寬闊的老人,看不出老人的年齡,看頭發和臉上刀刻般的皺紋,應該是年歲不淺,但其脊背直挺,雙目如鷹隼般銳利,完全沒有老人的暮氣。
隻是他走路右腳踮著腳尖,深一腳淺一腳,卻是個瘸子。
趙穆就走在了這老人身後,點頭哈腰地說著什麼。
段融、孔斌、張征、李充,都用崇敬的目光看向這個瘸子。
四人都知道考核是誰主持的,立即便知曉了這瘸子的身份。
源順鏢局的總教習,蕭宗庭。
蕭宗庭雖然也出身貧寒,但卻是個練武的奇才。
在源順鏢局,一度從鏢師做到總瓢把子。跟源順鏢局的老掌櫃,也就是現任大掌櫃的父親,那可是拜把子的兄弟。
隻是十七年前的一場大戰,他和老掌櫃雖說殺出了重圍,但幾個月後,老掌櫃就重傷不治。
蕭宗庭倒是保住了性命,但一身武藝卻是廢了,便退居二線,在鏢局內,做了總教習。
雖說是總教習,但現任的大掌櫃阮鳳山,一直執晚輩之禮,相待蕭宗庭。
逢年過年親自拜望,鏢局內,每有大事,也常詢問其意見。
故而,鏢局內的上下人等,一來是仰慕他的英雄事跡,二來是懾於他的影響力,都對他是又敬又怕。
段融看著兩手背後,一瘸一瘸走過來的蕭宗庭,竟然緊張起來了。
仿佛回到了前世高考的考場,要走過那座叫做命運的獨木橋一般。
段融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了下心緒。
最初時,他料想考核應該是他們這些練功三個月的雜役弟子打一場,勝者留下,敗的淘汰。
不過,經過這段時間,對消化了的入門級五虎群羊刀法的領悟,他改變了看法。
最近這幾天,他偷看過孔斌張征他們打套路,原本隻是覺得他們打得好像感覺不對,漸漸他能越看越精細,幾乎一打眼就知道他們主要問題在哪。
有時甚至有些技癢,幾乎忍不住想幫他們校正下。
還好,他克製住了自己從前世帶來的這種好為人師的習氣。
不過,這也讓他明白了一件事,所謂,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他領悟的不過是入門級的武功境界,就能看出問題來,那總教習蕭宗庭可是做過總瓢把子的人物,就他們這點三腳貓的功夫,恐怕一眼就能看透深淺了,那還需要他們比鬥呢?
兩人走得並不快,蕭宗庭一瘸一拐,自然走不快,那趙穆平時都是昂首闊步的,此時也隻得邁著小碎步,跟在蕭宗庭的身後。
蕭宗庭在幾人身前半丈遠處,停了下來,駐足便道:“打一趟套路看看。”
孔斌、張征、李充微微一愣,隻有段融似乎早料到不用比武,已經向角落處的兵器架子走去了。
“還愣著乾什麼?考核已經開始了!打套路!聽不懂啊?”趙穆站在蕭宗庭身後,對著孔斌他們幾個吼道。
孔斌臉上的肌肉跳了一下,跟在段融身後,向兵器架子走去。
幾人從兵器架子上,抽出廢刀,重新走回到了蕭宗庭麵前,開始打起套路來。
蕭宗庭瘸著腿,走到了幾人跟前,麵無表情地從李充、張征的身前走過,眼皮都沒抬地說道:“花架子、死套路!這哪是練武,這不就是街邊耍猴戲嗎?”
這話不僅是在罵李充張征,連跟在他身後的趙穆也一起罵了。
趙穆的臉皮抽了一下,瞪了身側的李充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