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七本來滿腔責難,但看段融哭成淚人一般,悲切欲絕,瞬間就原諒了他……
在段融哭聲的感染下,再想起蕭白鮫平素溫柔可親的性子,她也一時情難自抑,跟著大哭起來……
靈堂頓時淹沒在一片哭聲裡……
蕭玉眼見兩人哭成這樣子,段融的更是眼淚、鼻涕混成一團,因為呼吸不暢,有些噎氣,把臉憋得煞白……
蕭玉立馬向靈堂右側,跪坐在席上的人群,厲聲喊道:“蕭平、蕭雲!你倆把這人扶到裡間去,再這麼哭下去,一會兒給哭岔氣了!”
跪坐在草席上的人群中,立馬出來兩個青年,一邊勸著,一邊將段融從棺木前拉開,架進了裡間去了。
段融被架出了靈堂,蕭玉才撫著背,安慰著朱小七……
朱小七好歹止住了哭聲,這一頓大哭,嗓子也哭啞了,臉上也皴得生疼,她止住了哭,見靈堂裡不見了段融的身影,便抬起淚眼,問蕭玉道:“那人呢?”
“我讓架進去了!他那般哭法,也不能把小妹哭活過來。回頭再把自己給哭傷了!”
朱小七擤了擤清鼻涕,道:“他算有良心的,不枉二小姐對他有一片心。”
蕭玉聽著朱小七話裡有話,便問道:“那人是誰啊?”
“今年進招進來的學徒鏢師,叫段融……”
蕭玉點了點頭,眼眸中閃過一絲古怪。她本就天性聰慧,見段融一身短打,又跑到這院裡來哭,已經基本料到了他的身份了。
但他哭得這般傷情,卻是蕭玉沒有料到的。
“看來我不在這段時間,還頗發生了些事情……”蕭玉在心頭想到。
段融被架到了裡間,放在了一張背椅上,他坐了一會兒,才覺得情緒平複了些,這時他忽然發現有一支蒼老的手,遞了毛巾過來。
段融接過毛巾,將臉擦了,清鼻涕擤了擤,抬眼一看,遞給他毛巾的人,卻正是蕭宗庭。
蕭宗庭整個人似乎一下子蒼老也許多,原本花白的頭發,近乎全白了,眼睛裡的精氣神也消散了不少……
段融想安慰安慰他,出口卻隻說了句。“蕭老,你節哀!”
但蕭宗庭卻感受到段融話裡的情感,喉頭滾動了下,心裡有幾分觸動。
段融這才發現,他是坐在蕭白鮫的閨房裡,隻是此時人去樓空,蕭白鮫笑著的影兒,在他腦中一閃而過……
蕭宗庭看著段融的臉色,忽然歎氣說道:“那孩子的心思,我也能明白。可惜她命苦,否則的話,與了你,也是段好姻緣來的。”
蕭宗庭後來看蕭白鮫對段融的態度,已經覺出了幾分端倪。再加上那孩子咽氣前,還想見段融一麵,更加可見其心思。
今日再見,段融在靈堂前,又哭成那樣。
蕭宗庭實在感慨,命運弄人啊!
段融也深歎了口氣,道:“我真該早點回來,許還能見上一麵。”
“這事你也無需自責!白鮫身上的是凶症,人事無常,誰有能把握得了?”蕭宗庭看著段融,說道:“你等會去上炷香,儘了禮,就自去吧。這兩天,這院裡鬨騰,空間又小,不用都圍在這。”
“我就在這幫忙吧。”段融抬起頭來,鄭重道。
“蕭玉那孩子,都安排好了。你要是昨天回來,還能幫著搭搭靈堂。現在都是女人的活兒,你也幫不上啥忙!我不就在這屋裡閒著嘛。老呆這屋裡,觸景情,容易亂想……”蕭宗庭神色黯然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