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琢月帶著滔天的怨氣從床上爬了起來。
摸索著開了燈,搖搖晃晃打開了房間門,卻看到此時的客廳正亮著燈。
那是一盞裝飾大於實用的鈴蘭花苞落地燈,嫩綠的莖葉支撐著唯一一朵散發著暖光的花苞。
昏暗的的燈光隻照亮了一隅之地。
鐘離隨意的靠坐在沙發上,他又換了一套衣服。像是民國長袍,但要更加修身繁複,似乎有點像海燈節pv裡的那套,隻是少了肩甲與披風,看上去像是位文人雅士。
是難得閒適的放鬆姿態,手裡依舊捧著一本書。
但光線太過暗淡,源琢月看不清他現在看的是什麼書。
源琢月下意識去按亮客廳主燈“光線太暗對眼睛不好。”
話說出口,源琢月才反應過來,對於鐘離而言,光線暗不暗對他可能並沒有什麼影響。
源琢月也不覺尷尬,繼續麵不改色招呼道“你這麼早就起來看書啊?”
“早安。”鐘離合上書,望向她“你今日似乎要與朋友一同外出遊玩?”
源琢月這才看見了書的封麵,是自己買在書店稱斤賣,混在裡麵沒看過的的同樣放在書架上積灰的《白喜事民俗禮儀》。
和鐘離搭配在一起,雖然乍一看有些怪,但仔細一想又透著些許合理。
源琢月聽了鐘離的問話,點頭道“我們之前就約好了今天去漫展的,因為我們的工作性質假期難得,一般定下外出的行程,就算天上下刀子都不會更改。”
說到這裡源琢月想到了上次三個人出去旅遊時發生的事“上次我約她們去鳳凰玩,結果她們兩個感冒了,還非要過去,當天還下著小雨,我跟她們商量要不改日再去,結果被她們嚴詞拒絕。我們是中午到的,下午在古城逛了一圈,晚上她們就發燒癱在了酒店床上。”
源琢月笑道“就這樣還不肯安生,要我去外麵看夜景,通視頻給她們看。”
“你與她們一同長大感情甚篤,這樣的情誼難得,也不怪乎你如此重視。”鐘離略微思索,輕笑評價道“……這樣很好。”
“所以啊……”源琢月說道“漫展那樣的環境你去了可能會不太……適應,就像昨天那樣有人會來找你合照照相。要不我把家裡的鑰匙給你,你今天在附近隨便轉轉,我晚上回來再帶你去彆的地方玩?可以嗎?”
說實話,源琢月是不願意帶鐘離去漫展的。
除了怕有人衝過來大喊。我是岩王帝君的狗!以外。
更怕那些碰見創死人的整活二創。
畢竟幾個月前的漫展她還cos一把魈,並集郵了女仆魈、漢服魈、殺手魈、袁華魈、洛麗塔魈、八重魈子……等,眾多離奇版本。
鐘離作為熱門角色同樣深受其害。
源琢月光是想了想替人尷尬的毛病都要犯了。
鐘離自然能感到從源琢月那邊傳遞來的不情願與抗拒的情緒,但仍舊回絕了源琢月的提議“不必了。”
他又解釋道“你的情況不太穩定,最好不要離開我的視線。”
源琢月微愣,沉思片刻道“要不我還是打電話給她們講一下,我不去了。既然我的情況不穩定,也不好到處跑給你也添麻煩。”
“我並非這個意思。”鐘離微歎“我先前也說過不必太過在意我的想法,你行事是自己隨心便好,不必因我的言論而扭曲自己的意誌,一切有我在。”
“可……”這算不上可以用到‘扭曲’這麼極端的詞彙。
源琢月欲言又止,隨即還是點了點頭,改口應道“好,我先去洗漱。等下開車過去找她們。”
鐘離頷首。
源琢月見此也止住了話語,向衛生間走去。
鐘離的過去是什麼樣的?
應當與原本的那位岩王帝君相似,但不同。而從她夢境中顯現的碎片化的場景來看,似乎算不得愉快。
但鐘離三緘其口的態度止住了源琢月想要深挖下去的衝動。
源琢月在與鐘離的相處中,感到了他對自己的態度有著很強的割裂感。
鐘離會強硬的讓她聽取自己的話語,但對此後的抉擇與負麵的反饋態度卻絲毫不在意。就像是希望她去聽從他的話語,又不想讓他的話語影響到她的任何判斷,甚至對她做出的選擇無條件的順從與配合。
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感覺。
走到洗手台前,源琢月接了一捧冷水,往臉上一澆,拍了臉頰,試圖讓自己的腦子更清醒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