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屋,江濤招待幾人坐下,並十分有禮數的吩咐江秀端來茶水。
說是茶水,但這年頭窮,也就是乾淨的深井水。
江秀耷拉著臉,不情願的乾完這些,剛一屁股坐下,凳子還沒暖熱,就被江濤一嗓子吼的,下意識站起來。
“江秀,誰讓你坐下?”
“爹。”江秀有些委屈撇撇嘴。
還有臉委屈?
“跪下。”江濤滿臉怒容,猛拍椅子喝道:“乖乖認錯,老實交待,不然休怪你爹不講情麵,不顧及父女之情。”
完了!
她老子動怒了,要動真格!
江秀眼珠轉了轉,她心裡明白,這是她老子在給她機會,若她乖乖把一切都交待了,哪怕江野和謝嬌嬌責難,她老子雖不會包庇她,卻會“子不教父子過”一力替她承擔下來。
可江秀同樣清楚,膽敢她如實交待一切,她同樣逃不掉她老子的戒尺。
而且以她這件事的惡劣程度,被打的皮開肉綻都算是輕的,很大可能要被她老子打的一兩個月不能下床。
這怎麼可以?
蘇知青剛對她有幾分熱情,她這麼長時間不露麵,蘇知青身邊又有那麼多鶯鶯燕燕,萬一再被誰勾搭去怎麼辦?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江秀正進退為難時,倏地,腦海中崩出曾經為接近蘇鈺與劉念念交談的場景。
“不可能!我要給蘇知青偷加公分,我爹會打死我的。”
“江記分員,你不說,我不說,本子在你手裡,誰會知道?再說即便知道,她們也看不懂,不是?”
“而且,虎毒不食子,你是你爹親閨女,你爹怎麼可能舍得打死你?就是嚇唬你的。”
“江記分員,我真可憐你。你看整個江家村都是你爹管,你卻連這點權利都沒有。要我說,你這個大隊長閨女就是擺設,屁用沒有,反而規矩多的很,還沒我們這些人輕鬆自在,想乾嘛就乾嘛。”
“啊啊啊!江記分員對不起,我嘴笨不會說話,把心裡話說出來了。”
“不對,不對,不是心裡話。江記分員,我說的都是胡話,你千萬彆信!”
……
收回思緒,江秀飄忽的眼睛,漸漸變得堅定。
江大嘴被她威脅,斷不會出賣她,沒了江大嘴的有力指控,江野和謝嬌嬌未必能拿她怎麼樣?
再說了,他爹是眼底容不得沙子,但也得講證據不是?
如此一來,運氣好,她能全身而退,運氣不好,她還就不信了,他爹能打死她?
“爹,我沒錯!”想通的江秀,身上害怕慌張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有恃無恐。
砰。
見江秀拒不悔改,江濤痛心的同時忍不住暴怒。
他抄起桌上的水碗砸出去,並放出絕情之語。
“江秀,你最好祈禱一切跟你沒關係,不然就是你娘和你哥哥攔著,老子也饒不了你!”
盛滿水的碗擦著江秀臉頰飛過,接著傾撒出去,澆在江秀身上,然後滾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剛入秋的季節,天氣還是熱的,可一陣風吹過,江秀卻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不知是真冷,還是嚇的。
可事已至此,江秀沒有退路。
她搓搓胳膊,驅散掉莫名的冷意,衝著謝嬌嬌撒火道:“謝嬌嬌,你說我給你下藥,證據呢?”
謝嬌嬌本就談不上喜歡江秀,這會兒又見她惹江濤生氣,這抹不喜演變成了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