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
乍然從謝嬌嬌口中聽到這個詞,江野黑白分明的瞳仁,有一瞬的呆愣。
但很快,他眼底浮現出一抹淺淡的笑意。
確實,不怎麼聰明。
中午小屋,並非江野與謝嬌嬌的初見,不,或許對謝嬌嬌而言,他們是第一次見麵,但對江野來說,卻是他趁人之危,放縱自己,將單純小白兔拉進深淵的天賜良機。
是啊。
被他拿死蛇嚇哭,卻不放在心上,依舊掛念著他腿上被狼咬傷流血不止的傷口,慌裡慌張找來林叔......
這樣的丫頭,確實很傻,卻也笨拙的可愛,勾人的很。
江野麵上“確實如此”的神情,謝嬌嬌沒有錯過。
她情緒更加低落了,長長的眼睫毛緩緩垂落下來,在她白皙的麵容上投下一小片陰影,之前嬌俏明媚的臉蛋,仿佛一瞬間被精怪吸走了精氣,失去往日神采。
此刻的謝嬌嬌,像個空洞沒有靈魂的漂亮人偶。
隼子說她是二傻子,旺財說她是冤大頭,她信誓旦旦的證據,在江秀、江大嘴的耍無賴下,也像是沒了作用,若非大隊長出手.....
視線漸漸變得模糊,眼睛酸酸漲漲的,好似有什麼不爭氣的東西在緩緩流出。
啪。
晶瑩的淚珠,順著細長密集的睫毛滴落,落到江野捏著謝嬌嬌下巴指節分明的古銅色大手上。
微涼卻足夠燙人。
“哭什麼?”
江野語氣犯衝,卻是動作輕柔的擦拭掉謝嬌嬌眼角的淚痕。
“我笨,它們都說我笨。”
它們?
江野眼神犀利的看向謝嬌嬌頭頂的黑鴉,黑眸陰沉,似有殺意流淌。
隼子:感覺有臟東西盯上鴉爺,我埋,我縮。
“就這?”
他捏了捏謝嬌嬌肉嘟嘟的小臉,語氣隨意,聽著像是責怪謝嬌嬌的大驚小怪。
頓時,謝嬌嬌被挑起了火氣。
“這還不夠嗎?”
在京市,人人都誇她聰明,說她是她們謝家一群大老粗裡麵的金鳳凰。
還有,上學時,謝嬌嬌每次考試成績都是班級裡的第一名。
聰慧,是謝嬌嬌從小聽慣的誇耀,更是她引以為傲的東西。
但她的這點自信,卻在今天被打擊的稀吧碎!
謝嬌嬌很傷心,她有些難以接受,卻又忍不住一遍又一遍的懷疑自己。
“不是不夠。”江野頓了一下,眼神晦暗不明,流淌著謝嬌嬌看不懂的神色,他聲音清朗如汪汪泉水衝洗著謝嬌嬌迷茫的靈魂:“是它們沒有資格評判你。”
他寵著疼著都不夠的嬌嬌,怎能由那群無知的牲畜點評論足?
沒有資格評判?
謝嬌嬌渾身一顫,腦子有些發懵,她怔怔看著江野,總感覺他話中有話,而且是很驚天霹靂的大道理,於是她屏氣靜神,支起耳朵仔細聽著。
但是在謝嬌嬌注視中,江野緩緩蹲下,接著單膝跪下。
江野一米九一的大高個,即便半跪著,也差不多到謝嬌嬌胸口位置,而且由於過分明顯的體型差,此情此景,像極了嬌小玲瓏的美女牽著她的“猛寵”,一隻成年後外表滲人,內裡黏人的阿拉斯加犬,安全感爆棚。
同樣的,身處這番場景中,任何一個女人會發自心底的產生一股掌控感、優越感,那是屬於一個男人絕對臣服帶來的。
可惜,謝嬌嬌滿心眼都在想著江野能說出什麼大哲理,並未察覺這種氛圍,而是麵露疑惑的看著突然半跪下的江野。
江野仰著腦袋,漆黑的眸子熾熱的注視著謝嬌嬌,一字一頓道:“我媳婦,從來不笨,笨的是我,從來都是我在深淵仰望她,追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