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好的一個表現自己的機會,李斯自然不會拒絕。
他甚至還熱情的邀請了扶蘇、蒙恬等人一塊去看。
王賁連雜交水稻是什麼都不知道,對看人家種田也沒什麼興趣。
剛要拒絕,就被他老爹狠狠地踩了一腳。
“嗷!!!”王賁一蹦三尺高,給大殿內的人都給嚇了一跳。
“愛卿?可是有事?”
“嘶——”王賁一邊倒吸著涼氣一邊告罪:“請陛下恕臣殿前失儀之罪,臣隻是,臣隻是一想到要跟陛下一同出行,一時有些激動,得意忘形了。”
嬴政笑了笑:“愛卿不必拘謹,與朕一同前往即可。”
王賁苦哈哈的謝過嬴政。
而罪魁禍首的王翦老神在在的,像個局外人一般。
就在嬴政等人準備出發前往李斯的實驗田時。
王賁收到了言羽陽的私信。
王賁看著言羽陽發來的私信,露出了一個疑惑的表情:“帝師說找我有事。”
嬴政:?
嬴政快步走到王賁麵前:“你竟能與帝師私聊?”
“啊?”王賁不知道嬴政的目光為何突然變得激動起來:“是帝師先找我的,應該是可以聊吧。”
“你小子,趕緊回帝師的消息,彆讓帝師等久了。”王翦提醒
道。
王賁趕忙回複。
【通武侯】王賁:帝師,尋我何事?
下一秒,言羽陽就把王賁和馬皇後拉進了同一個群,準備私底下給他們補補進度。
王賁頓時了然:“帝師先前不是說要給我補進度麼?這不就來了。”
【帝師一號】言羽陽:我先把你們落下的課大致的給你們講一講,相對的,你們先前落下的課也要補上。
“帝師的私人輔導,我也想要。?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扶蘇發出了羨慕的聲音。
嬴政默默的在心裡接了一句。
朕也。
“臭小子,快問問,能不能讓帝師給你開點小灶。”
王賁把他爹這句話原原本本的傳達了出去。
王翦:……
【帝師一號】言羽陽:……王賁同學想開什麼小灶?
“爹,帝師問你想開什麼小灶。”
“蠢死你得了!”王翦恨鐵不成鋼。
王賁撇撇嘴,覺得他爹真是玩不起。
一行人因為小插曲短暫的停留了一會,就又往著李斯的實驗田去了。
沒想到,他們在那竟遇見了胡亥。
胡亥蹲在田邊,看著像是想伸手將田裡的禾苗給拔了。
李斯的心都要停跳了。
“公子住手——!!!”
然而為時已晚。
也不知道胡亥是被李斯這一聲嚇了一個激靈,還是他本就是為了搞破壞而來。
總之,胡亥手裡攥著那一簇禾苗,將它拔了下來。
李斯隻覺得眼前一黑。
他偷偷的瞄了一眼身旁嬴政的臉色。
嬴政的臉色已經像鍋底一樣黑了。
若是李斯剛來的時候還懷著邀功的小心思。
那他現在已經開始思考等會該怎麼保全自己了。
王賁也在路上通過他爹的科普,明白了這雜交水稻是何等重要的寶物。
然後這寶物現在無緣無故的被十八公子給拔了。
空氣裡充斥著山雨欲來的味道。
李斯絕望的發現,除了胡亥手裡的那一簇。
他的腳邊已經堆起了一小堆綠色的禾苗。
一看就沒少拔。
且田裡僅存的綠色小禾苗也都東倒西歪,一副羸弱不堪的樣子。
與他昨日見過的整整齊齊、生機勃勃的小禾苗判若兩苗。
良久,嬴政開口問道:“胡亥,你來這乾什麼?”
他的聲音很緊繃,像是在努力克製著什麼。
胡亥滿不在意的把手裡的禾苗扔到地上。
他來這裡的原因很簡單。
他想給他大哥找點不痛快。
他聽人說,扶蘇很重視這一片農田。
日日都要來照看。
自從那日,嬴政帶著扶蘇無視他後。
胡亥回殿裡發了好大一通火,砸了不少東西。
他覺得是趙高害他這般丟人,當即就要把趙高趕出去。
趙高卻說,父皇之所以這樣待他,不過是因為當時扶蘇也在身邊。
他父皇為了扶蘇的麵子,做做樣子罷了。
胡亥聽完隻想冷笑。
扶蘇的麵子是麵子,他胡亥的就不是了嗎?
趙高卻又說。
誰令公子不痛快,公子便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也令那人不痛快。
豈不是比悶在殿裡生悶氣更好?
胡亥本不欲再理會趙高,卻又不由自主的覺得趙高說的對。
憑什麼。
憑什麼他被下了麵子,成為笑柄。
扶蘇卻能逍遙自在?
於是在趙高的躥騰下,胡亥給扶蘇找不痛快來了。
隻是實在是不巧。
胡亥沒想過能在這撞上嬴政。
胡亥下意識的將手背到身後,將禾苗扔掉,給嬴政請了個安。
嬴政卻沒理會胡亥的請安。
“朕問,你來這裡,乾什麼?”
這種時候,即使愚蠢如胡亥,也明白了。
他闖了大禍。
這不痛快沒找到扶蘇頭上,反而找到他父皇頭上了。
“兒臣……兒臣聽聞,此處風景不錯……便,便想著來看看……”
嬴政卻壓根沒理會胡亥的說辭。
“為什麼把禾苗給拔了?”
胡亥哪還敢說他是為了找扶蘇不痛快。
“兒臣隻是……隻是從未見過,有些……有些好奇……”
一旁的李斯簡直要暈過去了。
你好奇一下不要緊!
現在大家都要被你害死了!
“好奇。”嬴政對聲音簡直冷的要掉冰渣子:“隻是好奇,你便將農田毀壞成這般?胡亥,朕是不是讓你吃得太飽了?”
“父皇息怒!兒臣隻是……兒臣隻是……”
嬴政卻懶得再聽他廢話。
“胡亥,不學無術、言行無狀、拖出去,杖二十,取消三日膳食供應,無朕口諭,不得離開寢宮半步。”
農田周圍本應守衛嚴密,但礙於胡亥的淫威,誰也不敢真的下手阻攔他。
反而都被他帶來的侍衛給攔住了。
現下嬴政一聲令下,侍衛們立即一擁而上,把胡亥給壓住了。
胡亥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
他甚至不明白自己犯了什麼錯。
父皇竟要如此責罰他。
“父皇!!”胡亥拚命掙紮:“兒臣不知兒臣究竟犯了什麼錯!您竟要這麼對我!”
嬴政端詳著他的小兒子。
胡亥曾是他最寵愛的孩子。
他對扶蘇是期許、是要求、但他對胡亥確是寵愛。
隻是這份寵愛在他得知大秦亡於胡亥之手時開始複雜起來。
他雖寵愛胡亥,卻不認為胡亥能夠僭越。
他從未想過將大秦的未來交到胡亥手中。
嬴政自認為他對胡亥已經足夠寬容。
可胡亥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他的底線。
他之所以將趙高派去胡亥身邊,就是在心裡還對這個他最寵愛的孩子?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抱有最後一絲希望。
如果。
如果胡亥不曾與趙高同流合汙。
那他也會留胡亥一命。
可胡亥沒有。
在嬴政得知胡亥做出的選擇那一刻。
說他心裡沒有失望,那是假的。
這麼多年他對胡亥付諸的感情是真的。
可是這份感情,比起大秦的未來,顯得是那麼的微不足道。
“朕給過你很多機會。”
“機會……”胡亥跪在泥水中,喃喃的咀嚼著這個詞。
突然,他笑了。
他反問嬴政:“您給我什麼機會了?”
“從小到大,吃的、穿的、用的、難道您不是都將最好的送予兄長了嗎?就連選師長,您都給兄長選了最好的,我呢?”胡亥的聲音突然發狠:“您給我選了一個馬夫!”
“這麼多年,你一直都是這麼想的?”
“是!我受夠了!受夠了這種處處不如兄長的日子!人人都說您最寵愛的兒子是我,父皇,您捫心自問,真的是我嗎?”
扶蘇看著狀若癲狂的胡亥,他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說些什麼。
但嬴政比他先開口來了。
“你還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嬴政深吸一口氣,對看守不力的侍衛和胡亥身邊的侍衛下達了處罰:“玩忽職守、縱容主子胡來,統統……”
他本想將這些人統統處死。
但最終還是改了主意,改成杖責五十。
領罰五十杖後。
不論是死是活,都是他們的命數了。
“至於李斯……作為此處的負責人,罰俸半年。”
李斯鬆了口氣,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
他還以為嬴政一怒之下,會把他也拖下去杖二十。
胡亥見嬴政不在理會自己,越發覺得自己是說對了。
“怎麼?父皇,被我說中了?我隻不過是你為扶蘇立的一塊擋箭牌而已!”
扶蘇不明白胡亥怎麼會這麼想。
胡亥小時候確實被人投毒過一次。
可扶蘇的成長過程也並不是一帆風順。
他經曆過的,遠比胡亥多得多。
但要說被刺殺次數最多的,還得是嬴政。
嬴政此刻已經不想再和胡亥多說半句。
這一刻他突然意識到。
這個他從小寵到大的孩子。
骨子裡就是爛掉的。
無論他做什麼。
腐爛的屍骸上也開不出向陽而生的花。
但嬴政的沉默卻被胡亥當成了心虛。
於是他窮追不舍的:“父皇,
您怎麼不說話了?是心思被兒臣說中了嗎?”
“胡亥。”嬴政淡淡的開口:“朕隻是在想,這麼多年,朕真的在你身上浪費了很多時間,對此朕感到後悔,僅此而已。”
胡亥突然像是鬥敗的公雞,周身的氣勢陡然衰敗。
他蠕動著嘴唇,似乎還想說些什麼。
但嬴政已經不想再聽了。
他真的已經在胡亥身上浪費很多時間了。
胡亥被人拖下去之後,嬴政走到被胡亥拔掉的禾苗旁。
他伸出手輕輕的撫摸著散落一地的禾苗。
他的臉上分明沒有任何表情,但任何人來了,都會覺得他此刻很難過。
“唉,胡亥公子怎麼是這種人,陛下期待了水稻這麼久,這下全毀了。”蒙恬小聲嗶嗶。
蒙毅:……
現在是擔心這個的時候嗎,你不如擔心擔心我們知道了陛下的家事會不會被陛下滅口吧!!
誰知,他沒接蒙恬的話,王賁給接上了。
“就是啊!陛下對胡亥公子那麼好,他居然還不知足!真是人不可貌相!”
王翦:……
你他丫的給老子少說兩句!
接受到老爹的死亡視線,王賁趕緊閉上嘴。
李斯趕忙上前對嬴政道:“臣現在就去將平日負責照顧水稻的農人請來,也許還有補救的機會。”
嬴政看著一片狼藉的田地,默許了。
李斯忙不迭的就去叫人了。
正好這邊言羽陽開的小灶也到了尾聲,王賁靈機一動,在小群裡問起了補救方法。
【通武侯】王賁:帝師!急事!求救!
【帝師一號】言羽陽:王賁同學,彆著急,有什麼事慢慢說。
【通武侯】王賁:帝師!我家的雜交水稻苗被人拔了!有沒有什麼補救辦法啊!
言羽陽:……
你們這些cos秦朝的人就跟雜交水稻過不去了唄。
【帝師一號】言羽陽:術業有專攻,我給你把小周老師找來。
很快,言羽陽就把周未眠拉了進來。
【帝師一號】言羽陽:小周老師來了,你問他。
於是王賁又把剛剛的問題複述了一遍。
【帝師二號】周未眠:現在不是我的上班時間,有什麼事上班再說。
【通武侯】王賁:怎麼辦啊帝師,小周老師他也不知道。
周未眠:……
【帝師二號】周未眠:救不了,等死吧。
【通武侯】王賁:小周老師,你不知道就直說嘛,又不丟人,我能理解的。
【帝師二號】周未眠:……
【帝師二號】周未眠:我挺不理解的,禾苗種在地裡好好的你拔他乾什麼?
於是王賁略去重要姓名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又解釋了一遍。
言羽陽歎為觀止。
【帝師一號】言羽陽:你們家這親戚生這兒子還不如生塊叉燒。
【通武侯】王賁:誰說不是呢。
王賁一邊等周未眠的解法一邊在心裡給嬴政告罪。
此舉雖然冒犯了陛下,但能拯救陛下想要的水稻,也算是功過相抵了吧!
【帝師二號】周未眠:若是根係和葉片不曾受損,及時補種回去,後續觀察幾天就行,不是什麼特彆大的問題。但熊孩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讓你親戚自己小心吧。
王賁看了看田裡那一大片東倒西歪的禾苗。
不能說是毫發無傷,隻能說是體無完膚。
但被拔上來的這些看起來還好的樣子。
應該還能救。
王賁趕忙將這個消息告知嬴政,但嬴政也沒多開心的樣子。
特彆是這時候,李世民、劉徹和嬴政對三人小群又開始閃爍。
【漢武帝】劉徹:朕的水稻發芽了!嫩綠嫩綠的煞是喜人!
【唐太宗】李世民:朕的也是!
【漢武帝】劉徹:秦皇,你的呢?
嬴政:……
嬴政看向一片狼藉的田地,又看了看在群裡樂不可支的兩人。
心裡恨恨的想。
什麼漢武帝。
明明是憨武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