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表現的無所畏懼的周氏難得的縮了縮脖子,目光躲躲閃閃,吞吞吐吐說不出話來。
之前她手裡確實有上百兩銀子,隻不過後來都被李喜借走了,說是要做什麼賺錢的生意,這話此刻是萬萬不能說的,因此隻能強撐著道:“你彆聽這個臭丫頭胡說,娘手裡哪有那麼多錢?”
雲朵繼續道:“是與不是大家隨便算一算就清楚了,奶奶放心,那錢我們大房不會要的,這不三叔快成親了嗎?那錢就當是大房給三叔成親的禮金了,十幾兩做三叔的禮金,剩下的就當是大房孝敬爺爺奶奶的了,怎麼樣?”
周氏頭腦簡單,忙不迭點頭,不要錢就好。
韓春樹險些咬碎一口牙,這個小丫頭真狡猾,被她這樣一說,他真要成親的時候還怎麼衝大房要錢?而且以後連給周氏韓鐵根的孝敬錢也省了,逢年過節送點肉大家都會覺得大房一家子真孝順,裡子麵子都叫她給全了。
果然周圍的人都對雲朵稱讚不已,直誇她孝順懂事,連裡正和老韓家的兩位族叔都讚賞的點點頭。
“隻是,希望奶奶能將前兩天拿走的五兩銀子拿出來,畢竟那是鄧老板給的養傷的銀子,我爹腿還沒好,大房也沒什麼銀錢給我爹補身子了。”
“是啊,這錢你得還給春山,不好好補一補他這腿怎麼好得起來啊?”
“就是,人家大房其他錢都不要了,知足吧你。”
“唉,那可是春山的腿換來的銀子,你可不能昧下了,這人啊,要講良心。”
已經到手的銀子要周氏吐出來,那跟拿刀割她的肉有什麼分彆?
“哎呦,大家看著點,以後給自己女兒找婆家可千萬要睜大眼睛好好挑,要攤上周嬸子這種為了自己不顧兒子死活的,可就倒黴了。”旁邊的江大嬸看不過眼出言相幫道。
周圍的人一臉讚同,這韓家老兩口真是讓人開了眼了。
眾人鄙視厭惡的眼神讓一向好麵子的韓鐵根麵色漲紅,他明白這事要是不妥善解決,他以後也彆想跟鄰裡鄰居串門嘮嗑了,大家隻會將他的家事當成談資取笑他。
韓春樹的親事一向是周氏的死穴,顯然江大嬸也是有的放矢,周氏聞言立馬換了臉色,“你們這群長舌婦胡說八道什麼,誰說我不顧兒子死活?那五兩銀子本就是留給春山養身子的,我隻是替他存著而已。”
“好了,這家就按雲朵說的分吧!”韓鐵根說罷瞪了周氏一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每次都吵吵囔囔的將事情鬨大,平白讓彆人看了笑話。
既然韓鐵根周氏鬆了口,這事就好辦了。
雲朵找來紙筆,裡正將分家的田地銀兩等羅列清楚,自己簽了字,又讓韓鐵根周氏和韓春山按了手印,其餘韓家族人也在見證人的地方按了手印。
裡正讓韓老頭拿了戶籍出來,他好帶去縣衙將韓春山的戶籍遷出來單獨立戶。
在裡正和族叔的見證下,周氏將五兩銀子拿出來不情不願地遞給了劉氏,雲朵又乾脆利落地將分得的糧食碗筷搬到了房裡,又和劉氏一起將豬和雞也分圈關了起來。
如此,韓家就算是徹底的分了家,不管以後如何,雲朵和劉氏都鬆了口氣。
大房算是得償所願,累了一天收拾好東西就睡了。
另一邊的周氏韓鐵根心裡可就不好受了,原本隻想幾畝旱地就將大房分出去的,現在的結果可以說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兩人慪得心口疼,輾轉半晌才睡著。
韓春水心裡也不好受,他一向是讚成父母在不分家的,結果今日大房一分,這個家就算是散了一半了。
“要是將我們也分出去就好了。”一旁的趙氏突然出聲感歎道。
“你胡說什麼?”韓春水嗬斥道。
趙氏在黑暗中撇撇嘴,“你彆不願意聽,你爹娘真的是頂頂自私的人,要是這次斷腿的人換成是你,這分出去的,也就是我們二房了。”
韓春水知曉趙氏說的是實話,但卻嘴硬不想承認,“你這婆娘咒我乾嘛,快睡吧,明天還要早起收麥子呢。”
一夜無話。
翌日一早,韓家人都去田裡收麥子了,隻有二房幾個孩子在家裡收拾家務喂豬喂雞。
雲朵割了一背簍豬草,輕輕鬆鬆地背了回來。如今大房隻有一頭豬和三隻雞,養起來也不費力氣。
她放下背簍突然想起昨天埋在豬草裡的兩隻野雞,不知道還在不在,她大概找了一個位置劃拉了兩下,居然找到了。
既然分了家,那麼大房就得重新起一個爐灶,韓春山還站不了,便坐在凳子上壘灶台,雲泉在一旁像隻勤勞的小螞蟻一樣圍著韓春山幫忙遞東西。
“爹,多久可以壘好呀?”雲朵搬了幾塊土坯過去問道。
“就快好了,等壘好了搭上鍋就可以做飯了。”
韓春山看到雲朵手裡提的野雞,詫異道:“雲兒你手裡的野雞哪兒來的?”
雲朵也不好說自己白白占了人家便宜,便隨口扯了一個謊道:“哦,這個啊,我今天去割豬草,剛好碰到有人賣野雞,我就買了兩隻,給大家補補身子,到時候也給裡正爺爺和伯爺爺家裡送一點,還要麻煩裡正爺爺找人幫我們收割麥子呢。”
韓春山點點頭,確實是應該好好謝謝裡正和大伯三叔他們,“那剛好,今天中午做了送過去,你娘去買鍋和調料那些了,差不多也快回來了,你去灶房先燒點熱水,我把兩隻雞先收拾了。”
“好,我跟姐姐一起去。”雲泉高興地蹦了起來,有肉吃了,他都好久沒有吃過肉了。
“爹,姐姐,雲泉要吃雞腿!”說罷兩隻手撐著腦袋,黝黑晶亮的眼睛眨啊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