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韓春山將江大嬸家裡的酸菜和自己家裡的都拉了過來,因都是醃來自己吃的,所以兩家的加起來也不是很多。好在酸菜醃製的周期較短,江大嬸這兩天已經重新醃了好幾缸,估摸著等店裡的用完,江大嬸那邊的也就可以用了。
吳縣這邊流行兩種酸菜,嚴格來說一種叫老菜,一種叫漿水,但可能因為方言的原因,大家夥兒平時都叫酸菜。
雲朵分彆用兩種酸菜調過餡兒,做成包子後發現漿水裡的菜更脆更嫩一點,酸味兒也重,加上擦的土豆絲調上辣椒粉,又酸又辣,彆是一番滋味。
大家幫著把韓春山父子送過來的食材規整好,剛和好麵粉,香菇這些又一起送了過來,大家又是一番忙碌。
廚房是女人的天下,雲朵劉氏幾個圍裙一綁袖套一戴,洗菜的洗菜,和麵的和麵,熱火朝天的忙了起來,幾個男的愣是幫不上什麼忙。
還是雲朵靈光一閃,讓韓雲塘稱幾斤點心和韓春山去商鋪街正式邀請一下相熟的掌櫃老板們。
村裡的親朋好友什麼的,口頭相邀一下即可,但是商鋪街的老板夥計以後都是要長長久久打交道的,還是慎重一點的好,而且當初吳老板和李大夫對韓家也幫助不少。
韓雲塘答應下來,韓春山見雲泉無事可做,便一起帶著走了。
劉氏和王麗姐妹都是廚房的一把好手,見她們忙得過來,雲朵便拿了之前定做的菜牌翻看。菜牌是木製的用來掛在櫃台前的,四指寬兩個手掌長,每個上麵寫了一種菜品名稱。
雲朵將菜牌擺好,一一看了一遍,牌子木質堅硬厚重,字體清晰大方,原是沒什麼問題,但是雲朵總覺著有哪裡不對。
麥冬進門的時候就看到雲朵坐在桌前盯著一堆木牌,仿佛要從上麵盯出花兒來。
“雲朵,你乾嘛呢?”麥冬上前推了推雲朵,好奇道。
雲朵回過神來,見麥冬提著茶壺一臉好奇的看著自己,笑了笑,“沒事,在想一些小問題。麥冬姐你怎麼過來了?”雲朵陪著韓春山父子擺了半個月的攤,自是和麥冬相熟的。
自古至今任何地方的人都有種微妙的地理優越感,就像是平川裡的韓鐵根夫婦看不起山裡刨食的劉根寶一家子,鎮上生意人也不太看得起村裡種地的莊稼漢。
這種優越感無關士農工商的社會地位,而是純粹的生活地理位置上的優越感,城裡人看不起鄉下人,鄉下人看不起山裡人,就像是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一般自然。
這當然是一種人性上的劣點,有人有,有人無。
比如韓鐵根周氏有,生活在鎮上的麥冬卻無。
跟擁有一家鋪麵的掌櫃比起來,韓家剛開始擺攤的時候確實有幾分寒磣,除了吳老板和李大夫,大部分商鋪街上的掌櫃夥計都隻是來買買吃食,並沒有深交的打算。
有那些眼皮子淺的夥計,覺得自己花錢就是大爺,態度相當無理傲慢。韓春山性子實誠看不出來,韓雲塘則是覺得沒必要計較。
雲朵跟麥冬交好的原因除了因為李大夫之外,還因為麥冬的品性。李大夫是個心胸豁達又善良的大夫,他一手帶大的麥冬自是爽朗大方,很和雲朵的胃口。
麥冬將手裡的茶壺放在桌上,邊翻看菜牌邊說道:“我估摸著今日你們就要過來準備開業了,所以我煮了點茶水送過來。”
說著將手裡的菜牌擺好,問道:“雲朵,你們店裡不打算賣些茶水什麼的嗎?光吃饅頭包子多乾啊!”
麥冬的話放佛一隻大手揮開了縈繞在雲朵心頭的大霧,她一把抱住了麥冬笑道:“麥冬姐我愛死你了,我就說哪兒不對,原是忘了準備湯水。”說著放開被嚇呆的麥冬,口中喃喃說著,“賣什麼好呢?湯?豆漿?”
麥冬:“……你要不要先喝點水?”
“麥冬姐,你拿到廚房給我娘她們喝吧,我就不招待你啦,明日早點來,我送你包子吃。”說罷便匆匆跑到後院去了,麥冬對這個行動派的好友表示理解,便提著茶壺去廚房了。
翌日天還未亮,韓家麵點鋪的廚房裡已經是蒸汽繚繞了。韓春山父子在院子裡的磨著豆漿,雲朵劉氏和王麗姐妹則在廚房忙碌。
麵昨晚就和好了,放了一晚上如今醒發得剛剛好,包子餡兒昨晚就洗好切好了,隻剩下調味攪拌。等調好了味兒,雲朵和王曉兩人揉麵蒸饅頭花卷兒,劉氏和王麗一個擀皮一個包,速度是一個賽一個的快。
天蒙蒙亮的時候,雲泉點燃了掛在鋪子前的鞭炮,韓春山和韓雲塘一起揭下了蒙在牌匾上的紅布,在劈裡啪啦的鞭炮聲和廚房飄出來的香甜蒸汽的環繞中,韓家麵點鋪正式開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