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會把我排除出這個案子嗎?”埃爾頓沉默了半響,他本來想摸一一根煙、雪茄,什麼都好,但最後放棄了。
“……這就是你所恐懼的?”布萊雷利用平淡地語氣說:“放輕鬆……我想,您應該相信我,您看,畢竟我大費周章地把您從警察眼皮子底下撈了出來,然後給了您一個安全的庇護所,您完全不用擔心被出賣……”
他張開了雙手,昏暗的燈光下,半勸誘,半威脅地說,他臉上還是溫和的笑容,他身上還披著一件半透明的雨衣,這使得他的影子仿佛成了一隻蛾子。
正如——客觀事實所展示的那樣,誰也不知道布萊雷利到底是什麼時候捕捉到喬伊斯心頭那隻恐懼禿鷲的,也許是在警察闖入的一瞬間,又也許是更早,在見到這個平平無奇的老鰥夫的第一眼——他是如此善於洞察人性,於是黑發藍眼的年輕人用最快地速度敲定好了一個鋌而走險的方案,直接把人劫走!然後找個地方讓他藏起來。
既然他在恐懼什麼,那就給他一個安全的屋子——然後再用撤掉這個屋子作為要挾。
他玩味地撐著下巴,耐心地再次勸導:“我可以保證您的安全……至少在這裡,不過,畢竟要找您的人還是很多的,警察要找您,您害怕的‘人’也在找您……喝口熱茶吧!如果您願意,我可以送您去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隻要您肯動動嘴皮子,講講那些不值一提的事情——當你離墳墓並沒有那麼遙遠的時候,又何必非要把一切都帶進去呢?”
布萊雷利分析了一下,如果喬伊斯和兩起相隔近三十年的殺人案有關的話……大概是他當年或參與,或目睹,又或掌握了某些關鍵信息而被注意,可多年來也呈現出一種相安無事的狀態……原本他以為,知情人是個鰥夫這件事,多少還是好壞半參的——壞的那部分,就像那位埃爾頓警官那樣,抱著一副油鹽不進的脾氣不放;好的一些的呢,就是他們通常經曆了太多,人又到了暮年,了無牽掛,很容易把塵封多年的往事給抖出來。
然而,他還是低估了這件事對喬伊斯的影響,深深的、難以忘懷的恐懼刻進了他的骨髓,以至於在又一起相關的案子出現時,他立馬就被恐懼給壓倒了。
他倒是開始有些感興趣了,夢魘,禿鷲,搞清楚究竟是什麼在糾纏亞當喬伊斯,也是件相當重要的事情。
“時間不多了,但還是總得有耐心。”布萊雷利的心中浮現出這樣一句話。
雨衣虛虛地貼在他身上,像蛾子收攏的翅膀;衣角垂落到滿是塵垢的地板上,在這件臨時的,更為狹窄也更為陰暗的屋子裡,他帶來的物資整整齊齊地碼在牆角,螞蟻從包裝袋上爬過。
“好啦,祝您接下來的日子裡也能有個好夢。”年輕人不輕不重地刺了那麼一句後,便打道回府了。
在門被關上前,他又隱約聽到了牙關打顫的聲音……興許,也不過是錯覺。
……
……
在經曆了漫長的扯皮之後,查爾斯·埃爾頓終於同意了分享情報。
這還得歸功於迪克以及芭芭拉,倒不是說他們用了什麼辦法——或許辦法是有,不過和旁人猜測的不太一樣。
“畢竟錯在我們,”迪克格雷森將資料的邊角仔細對齊,又用夾子夾住。“照現有的情況來看,恐怕埃爾頓警探就快從對方嘴裡撬出東西了,我們去的不是時候。”
也難怪彆人發那麼大的火,更何況後來這位嫌疑人兼目擊證人還跑了,真是災難。
“說得也是,迪克,我也覺得,各退一步也是好事。”一旁的戴維說。他也是跟著來聯合查案的警察之一,此時正亦步亦趨地跟在迪克身後。有時候,迪克會有一種錯覺——那就是戴維總愛呆在他身後,也不會在他聚精會神的時候插嘴,他喜歡以一種可有可無地、彆人一看就可斷定此人在偷懶的姿態出現在那兒。不過,不是所有人都有機會做自己喜歡的工作,迪克對此相當包容。
他習以為常地一邊聽著戴維小聲嫌這嫌那兒,一邊積極的跟進案子,等把一切收拾好後,也差不多到了下班時間。
迪克決定先回去吃個飯,再利用晚飯後到夜巡前的空閒再好好歸整一下這起……這兩起案子。
就當迪克以為,事情還得有上一陣子僵持之時,轉機悄無聲息地落腳,就在他踩飯點的時候——
神諭:我一直以為監控是被人為的抹去了,但我找提姆分析了一遍,他說監控並沒有少——
“……比起是什麼人破壞了監控,更像是……那兒本來應該經過什麼東西,但是沒被拍下來。”
有人坐到了正在看手機的迪克身邊。
“你理解為有人披著隱形衣走過去就行。”
“……等會兒,哈利波特是,對吧。”
“很遺憾,雖然世界上沒有霍格沃茲,但從來不缺一大堆會念咒語做法陣以及召喚魔鬼的法師。”提姆麵無表情地回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