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犯罪自成一條產業的哥譚,安吉莉亞不算是其中頂有名的那個,至少在家世清白的人人們口中,她的名字被掩蓋在了雙麵人、謎語人、企鵝人、小醜還有黑麵具之流底下,隻有你長年累月地生活在下城區,才會認為她也算是小有名氣。
關於安吉莉亞,她今年四十八歲,卻因保養得當而和年老色衰這個詞語保持著恰當的距離,她隻有這麼一個名字,沒有姓氏。有人聲稱在秘魯見過她,還有人言之鑿鑿,她受益於馬列爾事件(注),因為她早年也曾在邁阿密活動過,打娘胎裡出來就是個十足的妓/女。她的經曆已經難以考證,不過,這確實是位黑白混血兒,大概帶點印第安人的血統,她在哥譚摸爬滾打了快二十年,總算是建立起了一套欲望之網,包裝成溫柔鄉的模樣,從流連忘返,到萬劫不複。
傑森大概從沒想過這個,他冷著一張臉,好像不是去尋歡作樂,而是去砸彆人場子。
他咂了雜舌,路邊的金屬杆子裡扭曲地照映出他的臉,不怎麼好看;身邊還跟著兩個喋喋不休的、看上去沒見過啥世麵的倒黴兄弟——
“正常來說,她應該把生意做在賭場邊上。”布萊雷利說:“這樣流動客源更大,也許賭場也能被一並端走。”
“哥譚的賭場被牢牢把握在其他幾家頭領手中,”提姆搖了搖頭,給布萊雷利普及道:“我記得你之前是不是去搞過一個唐人街的……二把手?他們家也是做這個的。安吉莉亞估計不是不想乾,就是她自己很難憑一些貴人的扶持去捋其他人的老虎須,”
他話鋒一轉,把這個問題戳到了帶路的傑森身上:“就連傑都不好插手這方麵的大頭,要麼根基深厚,要麼背靠一些更大的勢力,除非安吉莉亞去找人合並——單乾總是更舒心的,沒惹到什麼人之前,保持現狀也不錯。”
“……所以她是有貴客咯?”布萊雷利若有所思:“有些生意是用來賺錢的,有些是提供享受的,一般權貴很少願意沾染毒與賭,但是放縱一下這方麵的欲望還是可以的……”
“你們倆講完了嗎?”傑森問,他的語氣有點生硬:“馬上就到了,沒講完也請閉嘴,謝謝。”
提姆和布萊雷利對視了一眼,聽話地把嘴閉上了。
關於為什麼最後他會連提姆也一塊帶上,傑森願意解釋為他當時在忙,一不小心著了提姆德雷克的道。
鬼曉得這人不去研究他的小組作業非要來湊這個熱鬨乾什麼,他不是一直在抱怨那幾個隊友成天劃水,害得自己都沒空休息嗎?
其實想參與的人不止他一個,隻是迪克身上的條子味太重了,所以申請被駁回,達米安還未成年,他們敢帶這小子,等蝙蝠俠回來後保不齊會直接把紅頭罩連同他的手下一塊流放去月亮上。
他們走進一家店麵,並通過一套暗門,走過一條長長的通道後,到達了那個大廳,這裡和普通的酒吧沒什麼區彆,一樣的喧鬨,交織燈光下一陣陣的竊竊私語,還有沒精打采的、坐在沙發上的舞女,她抽著一支女士
香煙,霧氣混合在紫色的燈光,閃亮的迷醉,引人遐想。
傑森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倒影,他已經誇獎過了,所以不會在明麵上說第二遍:布萊雷利的化妝手藝確實很出色。他將傑森易容成了紅頭罩某位手下的樣子,高大健壯,有著凶神惡煞的痞氣,手臂上是大片大片的紋身;提姆的角色是一位小眼睛,高顴骨的跟班,他自己沒再用火柴馬龍的角色,而是一個饒舌的混血兒,沒幾天就會死在哪個巷子裡的那種。
傑森覺得這樣也不錯,橫豎不是他丟人,再說他也不喜歡那個手下很久了,這邊鬨完事那邊還能找借口把人打一頓,兩全其美。不過他還是模仿著傑克的聲音,開始和酒保搭話。
布萊雷利特意和提姆對過詞兒,他從提姆那兒學了不少地下俚語,還糾正了不少口音上的誤區。他們倆在一起嘀嘀咕咕的時候,傑森總覺得下一秒這兩人得去電影節捧個什麼金獎回來——太敬業了。
偵探和騙子們打交道,所以必然會逐漸悉知一些騙術的把戲,反之亦然,騙子也會染上偵探過分把握細節的習性。
如果提姆是前者,那布萊雷利就更像後者,而他媽的蝙蝠俠——那叫集大成者,不怪其他人總覺得望塵莫及。
傑森和酒保搭話,提姆遵循人設,東張西望,儘心儘力地扮演快把眼睛黏到人家姑娘大腿上的好色之徒——傑森隻不過多看了他兩秒就開始覺得好笑了,為了避免自己真的爆笑出聲,他強迫自己把注意力挪回酒杯。布萊雷利跑去和舞女搭訕。
正經地來說,家裡抽煙的大概隻有傑森,其他想碰這玩意的人多半都會被迪克製裁(但據史蒂芬妮的自曝,她早年試過一次,而迪克不知道),布萊雷利從煙盒裡抖出一支,想,嗨,現在抽煙的是布魯斯,又不是他布萊雷利!
話雖如此,他隻是叼著,然後開始若無其事地和那舞女說些曖昧的俏皮話,他低下頭,任由被他逗地咯咯笑的舞女伸手撫摸上他的眼尾。
“你的眼睛很好看——真奇怪,我倒還是第一次見那麼藍的眼睛。”她咬著繾綣的尾音,不知道為什麼,布萊雷利突然想起了貓女,她也是那麼講話的,甜蜜的聲調,像貓在打呼嚕。
“好看嗎?⑷_[]⑷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他緩慢地笑著:“偶爾也會有人那麼說。”
布魯斯韋恩向來能大把大把地揮霍讚美,像某種守恒定律,他把詞都倒出去了,蝙蝠俠因此對所有事情都一副無話可談的樣子。少說少錯,是一種道理,不過講太多話也是需要一點技巧的。他開始套舞女的話,但都很小心,對方回不回答都是她的自由,他需要把談話進行下去。
在傑森開了好幾瓶酒的時候,夜晚的表演很快就開始了。
提姆混在其中,扮演一個緊張的小子,他留意著四周,很快就判斷出了站在某個角落的風韻女人的身份——如他所想,那就是安吉莉亞,她有注意到“傑克”的存在,在人們逐漸被舞台的歌手吸引時,慢慢走到了他身邊:“近來怎麼樣?”
估計是上次被傑森砸怕了。提姆想,紅頭罩早年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