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我認為?他想,自由女神像在哪還能取決於“我認為”?要是我不認為她不該在紐約,我還能把她搬到加利福尼亞去?
雖然他確實能,但他真的敢乾這事兒,第二天他被露易絲罵一句“你到底在想什麼”——並且被她提起來一起加班寫一篇專門噴自己的新聞報道。
思來想去,自詡最懂蝙蝠俠的超人還是沒猜透他想表達什麼,他隻好實話實話:“……在美利堅合眾國紐約市自由島哈德遜河口附近?”
生怕等會布魯斯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的克拉克連經緯度都補了:“北緯N40°41′21.30″,西經W74°2′40.20″.”
……結果布魯斯還是用複雜地眼神看了他一眼,就在克拉克準備先控訴一番“老兄我是真的沒懂你什麼意思”之前,他突然歎了口氣:“沒問你那麼詳細……算了,你確定沒有彆的答案?什麼都行。”
“……你想說什麼?”戴安娜替克拉克問了一句,她覺得布魯斯是認真在問這個1+1的問題,也不認為他就是閒著沒事在拿超人開涮。
“有一點猜測。”
“方便現在說嗎?”
“……不太方便,說到底就是猜測,沒準是我想多了,沒必要拿出來大驚小怪。”
() “行吧。”戴安娜聳了聳肩,“該說的時候記得講。”
布魯斯沒吭聲,所以其他兩人默認他會說。
他們很快就默契地忽略了這個問題,把回到了一開始正在討論的事物上。他們各自先提出一些尚且存在的疑慮,一邊要麼瘋狂穀歌,要麼就發郵件搖能解答的專家。好在現在是工作日的夜晚,大洋彼岸的那頭的人們正迎接著一個新的早晨——下午又或者剛入夜。一部分人給出了回複,還沒回郵件的家夥們被放到了一邊。
青銅盒子在三人不斷地在三人之間傳遞,克拉克戴著手套,捧著盒子讓戴安娜拍照,布魯斯這時候已經轉移到了最右邊,對著手機不知道在想什麼,沒人在意的電影儘職儘責地一遍遍打破夜晚的沉默,卻無形之間讓屬於人的沉默越發響亮——
克拉克盯著手中的青銅造物,他猶疑地掂量著它,他總覺得這東西有種莫名的熟悉,他還是超人的時候,興許能更好地識彆這個。他在適應新的——與原本軀體完全不同,卻也能穩當地承載靈魂的身體時,也要習慣新的視野、感知和傷痕。淡綠色的物體倒映在他琥珀色的瞳孔中,仿若某種不為人知的共鳴,合著迷惘的節奏,召喚著他長久注視一件事物時無可避免渙散的精神。
他突然脫下了手套,赤手摸上了那件冰涼的——他以為冰涼,其實早就被三個人的體溫給捂得溫熱的青銅造物,布魯斯這回沒來得及阻止他——
“啊哈,”他突然如釋重負:“……我就說哪裡不對,布魯斯,來看看這個。”他把東西拋給了已經脫掉手套的布魯斯。
“怎麼樣?光看外表完全看不出來,戴著手套也沒辦法很好感知——”
布魯斯接住了那東西,他依言摸了摸,又聞了一下,表情從懷疑再到難以置信,最後化為了凝重——
他把東西遞給了戴安娜,這一刻他們的想法幾乎高度重合。
“驚人的發現。”戴安娜說:“真不知道該說乾得漂亮,還是——我們才理出來一些頭緒,你又讓事情變得複雜了。”
隨即,她搖搖頭:“……不,不是你讓事件變得複雜,而是它原本的複雜程度就是如此——頑固,不論你怎麼分解,那個秘密在沒解開前,一直在哪兒。”
“你說得很對。”克拉克說,但他並沒有看他們兩個中的任何一個人,而是看向了——被隨意放在牆邊的黑傘。
夜兔一族賴以為生的傘是由一種稀有金屬所製造,按萬事屋給的情報,這種金屬本不存在於地球(至少他們從沒找到過),但又可以同其他金屬一起融成合金——這種合金繼承了原本那種稀有金屬的一些質感,那觸感十分獨特,摸上去很沙,漫著一種難以說明的冰冷,你摁一下,甚至感覺得到細微的彈性。
……已知這種特殊金屬能和很多常見金屬融在一起,而他們手中的看似由青銅所製的陪葬品——也正是這樣一種合金,同樣的冰冷手感,隻不過更沉重。
……就好像在那一瞬間,一個未知的、彌漫著冰冷質感與淡淡血腥的遠古文明從沒人能看清的過去出發,跨過曆史長河,遙遙地——對著他們投下了注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