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2 / 2)

直到他們再次穿梭在灌木與樹林之間,特殊布料製成的衣物能很好地杜絕蒼耳、細刺黏到褲腿上,戴安娜負責警戒,克拉克負責帶路,夾在中間的布魯斯會往其他地方走一走,製造出一點痕跡,假如有護林員巡山的話,會被引走。沒有選擇林間小路,而是繞道而行,就是為了避免撞上杜先生——或者被察覺到此地另有他人。

他們順利地找到了踩過點的墓穴,又等到了背著個大包前來的老杜,他割草的動作表明了他從前是個熟練的農人,再不濟也是和山林打過交道。老人完全沒有發現茂密的、青紗帳中還藏著誰。

克拉克光看著這位老胳膊老腿的先生在那兒慢悠悠地鏟土就恨不得自己去幫他,這件事既考驗耐心又考驗良心。終於,他挖開了一個類似於洞口的地方,在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過去後,不知道在原地趴了多久的克拉克被布魯斯碰了碰胳膊。

在真正跟上去前,他對布魯斯說:“在我們下去前,你實話告訴我……幕後為什麼直到現在才放餌?雖然你後來有心放戴安娜去釣魚,但還是有說不通的地方,是幕後指示認為……‘我們’不足為懼,再怎麼準備也徒勞無功?還是他認為這是個好的時機?”

在固定攀岩繩之前,布魯斯淡淡地笑了笑——帶了幾l分嘲諷的意味,誰也不知道他究竟發現了什麼,他不說,不到最後一刻,都很難揭曉:“我認為既不是,也可以說是。”

“彆打啞謎了。”戴安娜說,“走吧,他一個人去探這種墓穴很危險,晚兩步也許他就沒命了。”

他們戴上了防護麵罩和蝙蝠家特有的多米諾麵具,這次是布魯斯打頭,介於這裡曾經被搶救性挖掘過一部分,所以殘留了很多人工痕跡。他腰間綁著繩索,指揮克拉克把他放下去,他的動作又輕又快,沒什麼聲響。

等所有人都到齊後,他打開夜視模式,安靜地衝朋友們打著手勢,在空空蕩蕩的墓道裡,也許是麵罩的作用,過濾了絕大部分沉悶了多年的灰塵,可此處依舊壓抑。一場曾經發生的死亡,一段不知暫且不知前因後果的秘密,這和孤獨堡壘完全不同,起碼他還能有個明亮的慰藉。

戴安娜心想著古墓麗影的情節,一邊給其他兩人打手勢:不到危及生命或萬不得已的情況——千萬彆損壞剩下沒搬走的陪葬品!他們隻是來追尋一個秘密,而不是來做一個賊。

作為三人中唯一從事過文物保護與修複工作的她而言,她在這方麵享有優先權。布魯斯在昏暗中回複道:你做主,公主。

由於——現在不是什麼科普曆史的好時機,她一邊傾聽著回響,一邊打開探燈,把光線調低,四處探照。

布魯斯走著走著,突然間踩到了水。他停了下來,他身後的兩人也跟著停了下來。

“有水”,他低聲說。然後扶上了旁邊的墓道牆壁——他們沒走太遠,隻能等老人前進到一定距離後,他們才繼續往前。這座墓稍

微有點規模,不過也不算太大,就是甬道出乎意料地長,也沒有什麼所謂的機關。

這大概與地形有關,布魯斯掏出探測儀,上麵的數值證明了他的猜想,冬季一般是枯水期,這座墳比他們想象中的……更容易被淹沒。在文物被搶救出去後,人們就封閉了這裡,因為大部分時間裡,這兒都快成下水道了,河水在雨季灌入墓道,又在冬天消退,但還是不可免避地存在積水。

他們後半截就是淌著沒過腳踝的水路進去的,兩側有低矮的壁龕,裡頭供奉的神像已經被帶走。戴安娜在布魯斯不時低頭看數據的時候又往前走了幾l步,突然間,她好像踩到了什麼東西。

她蹲了下去,摸了摸,發現是一個凸起,但汙水渾濁,沒辦法判斷。最後是克拉克蹲下去上手把那玩意徒手刨了出來。

“……碗?”

他用衣服擦乾淨後,碗的花紋就露了出來,一個瓷碗,看上去還挺漂亮的。

“這一路都是。”戴安娜走了三米後又回來:“……天,這是用碗鋪的地麵。”

布魯斯跟著走上前去感受了一下,戴安娜所言不虛。

“這是什麼……習俗嗎?”克拉克問。

“我似乎有聽過類似的,”戴安娜在記憶裡翻找著那些她最近臨時看過的論文:“似乎確實有一種獨特的碗墓,顧名思義,用碗堆砌而成墓穴。這些碗會挨個壘在一起,形成一個穹拱……但用碗鋪墓穴的這還是我第一次見……”

布魯斯看了一眼那些壁龕,他說皺著眉說:“你站在中間彆動,克拉克,你去最右邊。”

說完,他站去了最左邊,結果發現——由於積水,他們沒法看到路麵情況——站在右邊的克拉克幾l乎和此時的戴安娜一樣高,而夔娥本身是比阿爾塔蒙要矮的。而布魯斯貼在左邊時,他的身高是最高的。

這是一條中間凹下去的墓道。

他和戴安娜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說出了那個答案:“顛倒。”/“顛倒?”

“壁龕的位置也不對,按審美來看,壁龕不應該太低才對,這裡的壁龕幾l乎快到我的腰部了。”

“不排除是另一種特殊墓葬。”戴安娜謹慎道:“……但是這是偏西南地區的才有的形式……好吧,我不是本國人,很多事物隻能依據論文文獻來判斷。”

而這並不是終點——杜興德,以及他們真正的目標是下邊那座墓才對,雨季的潮濕和堅固的、密密麻麻的瓷碗給挖掘帶來了極大的困難,村民的反對更是讓這件事不了了之,於是誰也不知道下邊究竟藏了什麼。但光上層的詭異情況,就讓前路顯現出了茫然的趨勢。

……也許他的準備還是不夠充分。布魯斯想。那種被他竭力壓下的不安如潮水一樣爭先恐後地往沿岸反撲,仿佛時刻準備將巋然不動的他吞沒,然而,開弓沒有回頭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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