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in,你的臉色有點奇怪啊。”貝爾摩德用卸妝水清理乾淨右邊臉頰的汙漬,輕輕開始補妝。昏暗的隧道燈光下,她化妝的手法仍然非常熟練,仿佛完全不用看似的。
“啊,可能是最近睡眠不太好。”
琴酒的回答一如既往地敷衍,而事實是,自從看到匪夷所思的監控畫麵之後,他就一直有些心神不寧。
他開始後悔沒有給那個小東西裝上定位器……不過說真的,誰知道竟然三道密碼鎖都關不住那個野猴子啊!
修長的手指緊緊握著方向盤,骨節處都捏得隱隱發白,琴酒的眼神幾度飄向手機,糾結要不要讓屬下去幫忙找人。
可是一來他的住所是保密的,二來動用組織的力量乾這種私事,容易遭到詬病。
要不還是算了吧,富人區的治安還可以,量那個小短腿也不會走多遠,而且她又身無分文,說不定過一會兒就自動回去了。
起伏的情緒終於開始平靜下來,他踩了一腳油門,保時捷像一輛黑色的幽靈,快速從隧道裡鑽了出去。
遠遠地,琴酒就看到了前麵路邊停著一輛警車,一個穿著學生製服的男生,正被銬上手銬押進了車裡。警車前麵還停著一輛公交車,遮擋住了大部分視線。
“嘖嘖,現在的小年輕也不安穩嘛。”說著調侃的話,貝爾摩德再次掏出了口紅,開始做最後的完妝。
琴酒冷哼了一聲,懶得搭話,繼續踩了一腳油門。老爺車的引擎轟隆隆鳴叫起來,非常大搖大擺地超越了警車。
然而,在擦肩而過的瞬間,他的餘光從後視鏡裡不經意地瞥了一眼,然後猛地又踩了一腳刹車。
“吱”,剛剛加速的輪胎又開始反方向製動,巨大的慣性直接讓貝爾摩德輕盈的身體衝向了前排的座椅,然後吧唧一下在靠背上印上了一個白花花的粉質臉譜。
車子刹住之後,她披頭散發地坐直了身體,高聳的胸/脯不斷隨著急促的呼吸上下浮動,昭示了她此時的憤怒。
“琴!酒!”貝爾摩德一把將手中的口紅捏斷了,咬牙,“你今天是中邪了嗎?”
然而,駕駛座的黑色身影並沒有理睬她的憤怒,黑色的禮帽下,那個冰冷的綠色眸子正非常驚訝地瞪著後視鏡——
隻見在公交車旁,等待的一堆乘客裡,赫然有一個熟悉的粉頭發小身影!
沒有錯!這個格外顯眼的發色,加上頭頂的兩個奇怪小尖角,還有那條藍色的背帶褲……確實是逃出家裡的那個野猴子!
這裡距離自己的住宅有十幾公裡,她是怎麼做到的?
感受到琴酒的奇怪情緒,貝爾摩德也發現了不尋常,她疑惑地順著他的目光往後看去,然後也一眼看到了那個紮眼的粉頭發小豆丁。
“呃……”她一時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無數個念頭在腦海裡翻滾了出來,“那個是你的女兒沒錯吧,叫阿尼亞的小姑娘。”
“你真的……把她扔出家門,讓她自生自滅了?”
*
此時,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行蹤已經被發現的阿尼亞,還在勇闖天涯。她正衝步美擺手,眼神依依不舍,
“再見啦,下次再聊。”
少年偵探團裡麵,步美倒成了那個和她說話最多的人,這個小朋友和自己年齡相仿,而且好像有社交牛逼症,一直誇她的發色好看,還問她頭頂的犄角裝飾在哪兒買的。
兩個小女孩迅速打成一片,聊得不亦樂乎,直到柯南跳上了公交車,然後喊了一聲,
“步美,快點上車,還要去博物館呢!”
“你們先去吧,我還要陪奶奶一會兒。”阿尼亞和步美戀戀不舍地告彆,她的眼睛卻忍不住瞥向一邊的大主角柯南。
公交車的車門緩緩關上了,阿尼亞和柯南的目光隔著玻璃門,相撞在了一起。
死神小學生的眼鏡折射出了一片冷銳的光,而阿尼亞則眯起眼睛,抿嘴露出了標誌性的微笑。
哼哼~好奇吧?想不通吧?嘿嘿,我草莓牛奶就是這麼神秘!
……
公交車離開之後,阿尼亞就連忙轉過身去,安慰還坐在路邊失落傷心的老人,
“奶奶,彆傷心了,錢找回來就好,現在趕緊先去學校裡給孫子交報名費吧。”
但下一秒,就有一輛黑色的古董車悄無聲息地滑到了路旁。
然後,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雙腳騰空,落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
琴酒一隻手打橫把小猴子拎起來,然後再次乾脆利落地將人扔到了車後排。
貝爾摩德一臉懵逼地往旁邊讓了讓,看著砸在後座上的小家夥。
“嘭!”車門被冷酷地砸上,展示了某人的低氣壓。
阿尼亞齜牙咧嘴地爬起來坐好,尷尬地和旁邊的女人打了個招呼,
“哈哈,又見麵了啊漂亮阿姨~你的臉怎麼啦?”
貝爾摩德這才想起來自己又被弄毀的妝,她鬱悶地翻了個白眼,著手開始第二次補妝。雖然有一腦袋問號,但她還是略過了不重要的部分,直指問題的核心,
“琴酒,這次的任務很重要,你確定要帶著她?”
琴酒的額頭青筋直跳,他微不可見地歎了口氣,但回答的聲音裡還是充滿著冷靜和不容置疑,
“你們該乾什麼乾什麼,這小東西我自有辦法管好。”
與他堅定的口氣不同,其實剛剛在後視鏡看到小東西的半分鐘裡,琴酒的心裡是天人交戰的。此刻他掉頭回來接人,就說明有了決定。
而對於已經做過的決定,他的原則就是絕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