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坐了一會兒，他耐著性子陪小東西看電視，但是動畫片裡漏洞百出的劇情還是讓他難以忍受。
五分鐘之後，他猛地坐起身，然後讓自己褲兜裡的紙片恰好飄落了出來。
……
十分鐘之後，從洗手間出來的琴酒徑直去了書房。而在經過客廳的時候，他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果然發現那張紙片的位置已經發生了輕微的移動。
嗬~他的嘴角上揚起一個不明顯的弧度。
魚兒已經上鉤。
*
當天晚上，在餐桌上共同進餐時，氣氛就發生了逆轉。
琴酒優雅地切著牛排，吃得慢條斯理，拿著刀叉的手像進行一場外科手術一樣遊刃有餘。
反倒是坐在他對麵的小豆丁，屁股底下像長了釘子，吃得心不在焉，吃得抓心撓肝（雙押）。
“爸爸，”小家夥鼓起勇氣，旁敲側擊，“帝丹小學離家近嗎？”
琴酒端起紅酒杯，優雅地抿了一口，假裝聽不懂，
“還行，不遠。”
“那個……”阿尼亞撓了撓頭，“您已經知道那件事了？”
琴酒的動作一頓，這下是真的聽不懂，“什麼？”
阿尼亞連忙擺手，“沒什麼沒什麼！”
看來那個紙條上的事情果然機密性很高！
[帝丹小學裡有非常難對付的敵人，需要能打入內部的臥底，條件是聰明、可愛、優秀。]
聰明、可愛、優秀！這不是為她量身打造的條件嗎？這任務舍她其誰？！
阿尼亞內心激動澎湃，仿佛已經看到了黑色烏鴉頭正給自己頒發獎章，周圍的琴酒、伏特加他們都在拚命鼓掌，佩服地稱讚著，
“做得好啊草莓牛奶！你已經打敗了企鵝曼，成為全世界最厲害的臥底了！”
然而就在她滿眼冒著炫彩泡泡，沉浸在快樂的幻想中時，琴酒已經吃完了，他優雅利落地用餐巾擦了下嘴，然後轉身準備離開。
“等一下！”在他的左腳剛邁出廚房的那一刻，身後果然傳來了預料之中的聲音。
“爸爸我想好了！我要上帝丹小學一年級B班！”
*
寸土寸金的老派建築一條街，有一家西洋風格的成衣店，正靜悄悄地開在隱秘的巷子裡。
俗話說酒香不怕巷子深，這家百年老店有著自己固定的顧客群體，基本都是身份尊貴或者家世顯赫，所以比較注意隱私性。
而在這群客人當中，有一位格外獨特的顧客，他有著極其精準和專一的審美，每年都會在十一月的第一個星期四，來這裡定製兩套一模一樣的服裝。
黑色的長風衣，綠色或者灰色的高領羊毛衫，黑色的禮帽和小牛皮手套，以及一雙全黑的經典製式皮鞋。
其實這位顧客寬肩窄腰大長腿，完全是個衣架子，店主曾經嘗試過勸他試試不同的風格，但都被十分冷淡地拒絕了。
久而久之，店主就不會再說什麼，而是在看到他的一刹那，就知道同樣的訂單又來了。
這一天，還沒有到十一月，店主正在空無一人的店裡低頭看報紙，忽然聽到了玻璃門被推開的輕微聲響。
抬頭看到來人，店主明顯愣了一下，“這位先生，您怎麼……”
他頓了一下，追問注重隱私的客人是不禮貌的行為，於是連忙改口，“您有什麼需求嗎？還是老樣子？”
這時，有一個小東西忽然從對方的黑色長風衣後鑽了出來，粉色的頭發上兩個小犄角歪著，大眼睛忽閃忽閃，
“哇，這裡好漂亮啊爸爸！”
店主的臉上立刻露出了驚喜的表情，“這是貴千金？長得真是好看呢。”
阿尼亞頓時樂開了花，對這個戴著老花鏡的爺爺心生好感。
而琴酒則對他們這波商業互吹不感冒，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燙金的黑卡，夾在修長的兩指之間，
“照舊訂兩套服裝。”
“然後再給這小東西來幾套常服和學生製服，卡沒有密碼，直接劃。”
……
一個小時後，坐在歐式皮沙發上等待的琴酒，眼神已經逐漸陷入了呆滯。
“這套好看嗎？”阿尼亞換上了第十八套樣衣，在鏡子麵前轉了一個圈。
“好看好看！這條小裙子的顏色，太襯您的頭發了，絕美！”店員在旁邊呱唧呱唧鼓掌，從架子上又拿了一套，“再試試這個呢，我感覺您穿上會非常可愛！”
阿尼亞笑得跟太陽花一樣，接過衣服啪嗒啪嗒跑回了試衣間。
一分鐘後，她一掀簾子，邁著自以為標準的模特步，自信滿滿地來到了琴酒麵前，
“爸爸，這套好看還是剛剛那套好看？”
看著在一聲聲彩虹屁中迷失了自我的小東西，琴酒無奈地歎了口氣。果然女人在什麼年齡段，都那麼愛臭美！
他大手一揮，決定結束這場折磨——
“都好看，全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