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問題是沒問題。”朗姆用那隻獨眼盯著蘇格蘭,露出了看似爽朗實則不懷好意的笑容,“能被琴酒這麼快接納的新人,想必不同凡響。要不你猜一猜,這間屋子的機關在哪兒?”
蘇格蘭愣了一下,完全沒想到還有這一出考驗。
這個廚子打扮的獨眼男人,並沒有出現在他的情報名單上,是個未知人物。而從現在的情況來看,琴酒和他並不對付,所以自己要表現得和琴酒站在一邊。
蘇格蘭回想起警校的那些痕跡鑒定知識,目光迅速開始對屋子的每一寸進行了觀察掃描。
這個屋子很亂,地上是搬運冷鮮魚肉流下的汁液,長年累月間已經在地麵形成了深色的汙垢。而最新的還沒有凝固的液體,說明今天早上的貨物已經搬運過了。
四周的牆麵上掛著很多塑膠材質的厚圍裙,應該是專門殺魚用的。
角落裡有一個大大的冷凍櫃,裡麵裝著滿當當的魚和肉等材料,看起來非常沉重。
蘇格蘭的目光落到了櫃子旁邊,那裡的地麵顏色和其他地方似乎有些差彆。
“這裡,”他忽然伸出了手指著櫃子,語氣篤定,“旁邊地麵的汙垢比彆的地方淺,我想應該是櫃子的位置發生了變動。”
“很好,”朗姆哈哈一笑,“琴酒的眼光果然不會出錯!”
聽到這句話,臥底蘇格蘭站在一旁沉默了。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感覺這話莫名有點打琴酒臉的意思……不過應該不可能,他都不認識這個新人物,怎麼會在他那兒暴露自己是臥底的事情。
不等他細想,朗姆已經俯身將手搭到了冷凍櫃上,衝他使了個眼色,
“來,年輕人,幫我推一下。”
“咯吱……”,沉重的冷凍櫃發出與地麵的摩擦聲,在被推向一邊後,一個黑暗的洞口出現在麵前。
光線射入,蘇格蘭隻能看到有幾級台階向上,漸漸隱沒在陰影裡,不知通向何處。
“好地方。”剛剛一直沉默的琴酒率先登上了台階,似乎並不擔心自己單槍匹馬的,會不會被朗姆直接找個地方解決了。
他甚至在心裡想,朗姆這家夥果然是狡兔三窟,這個壽司店的人肯定不知道,叫脅田兼則的廚師其實是幕後的老板。不然這麼個隱秘的空間,可不是一時半會能造出來的。
另外,他現在確定了,朗姆過來就是找他聊私事,所以這次帶個什麼都不清楚的新人過來是對的,那老東西反而會更放鬆警惕一些。
三個人拾階而上,來到了相當於店鋪二樓的高度,這地方很狹長,感覺更像是一個夾層,他們隻能前後一列挨個通過。
走了大約幾米之後,朗姆忽然喊住了他們,然後用手在牆上摸索,推開了一道暗門。
暗門打開,一個大約有十平米的房間出現在麵前。房間四麵無窗,隻有高處的通風管道口,還有頭頂一盞慘白的白熾燈,中間擺放著兩把對著擺放的椅子,椅子中間有一方長條桌。
琴酒不禁想起了他那個審訊室一樣的會議間,在內心吐槽了這人的“純獄風格”審美一番。
他帶頭進入房間,朗姆隨後,然後卻伸手攔住了蘇格蘭,
“房間小,椅子不夠,委屈你在外麵站一會兒。”
話裡頭說著委屈,但是語氣可一點不覺得委屈。朗姆的麵龐離蘇格蘭很近,黑暗中,蘇格蘭不知道是不是出現了錯覺,竟然感覺有一點紅光從眼罩的布料裡透出,隱約閃爍了一下。
沒等他看仔細,暗門已經擦著他的鼻尖關上了,蘇格蘭終於忍不住朝天翻了個白眼。
這不還是介意麼……新人物不簡單,而且看他對琴酒的態度,應該在組織裡的地位不低。
*
阿尼亞一頓飯吃得心不在焉,主要是隔壁的信息實在是重量級,震驚得她幾乎要跳起來。
原來上次找邦德的時候碰到的兔牙大叔,就是朗姆偽裝的!
一想到自己還曾經吃過他做過的壽司,阿尼亞頓時覺得不舒服起來,呸呸呸了幾聲。
“怎麼,不好吃?”安室透皺著眉,他覺得這個小女孩身上有古怪,但是卻看不透。
一個人的行為性格應該是相符的,但是這個小女孩的身上卻充滿著矛盾,而且總是忽然就有不尋常的舉動。
比如剛剛明明還是個禁不住誘惑的小饞貓,此刻麵對琳琅滿目的壽司,卻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
“啊,不是不是。”阿尼亞連忙擺手,狼吞虎咽地吃了最後一個,急匆匆地跳下了椅子。
“剩下的打包吧,我,我剛想起來,邦德還沒有喂食呢,我要回去了!”
……安室透站在咖啡店門口,看著那個小兔子腳踩輪滑鞋,提著一袋壽司一轉眼就消失了。
他低頭無奈的笑了一下,對這個風一樣的女孩子實在是沒轍。
所以剛剛這是什麼?被不明來路的逃學小孩騙吃騙喝了一頓?原來自己竟然這麼好心。
他轉身,正準備回歸工作崗位的時候,眼角的餘光卻瞥到了一個黑色的影子。
那是一輛黑色的保時捷,從不遠處的巷子裡拐了出來。在車子轉彎的瞬間,副駕駛的車窗緩緩搖起的時候,安室透捕捉到了一張側臉。
他推門的手倏然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