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都這個時辰了?”淳嘉帝也不知道聽沒聽出破綻,笑了笑,將手裡的棋子扔進棋簍裡,瞥一眼屋角銅漏,“安置罷。”
這話來的突然,饒是雲風篁沉得住氣,也不禁微微一怔,捏著棋子的手指下意識的用力,指尖所以顯出幾分蒼青之色,目光也有些飄忽。
她分了下神,淳嘉帝卻已經站起身,率先朝內室走去。
左右趕忙以眼色示意雲風篁跟上。
倆人一起入內後,侍者們正待上前伺候,卻被在黃花梨透雕四季花卉紋鸞首衣架前站定的淳嘉帝揮退,見狀忙識趣的將門合攏。
不算大的內室裡頓時就剩了二人,碧紗燈下,年輕的帝王長身玉立,麵容似瑩然生輝,秀挺清舉,風姿雋爽。
雲風篁究竟年少,未經人事,儘管早就有了心理準備,此刻也難免有些手足無措。
定了定神,就見淳嘉帝背負雙手,側過頭來,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
她本能的低了下頭,旋即抬起,輕笑著上前:“妾身伺候陛下更衣。”
然後……然後自詡聰慧機智的雲寶林,足足花了一盞茶時間,連淳嘉帝的腰帶都沒能解下來。
沒辦法,她這種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向來都是被伺候的,什麼時候伺候過彆人更衣?
尤其淳嘉帝貴為帝王,哪怕今日身著常服,一應穿戴也自有講究,光是琳琅滿目的佩飾就夠她拆的頭暈眼花,偏偏夜色已深,內室之中靜可聞針,倆人還站這麼近,呼吸可覺,撲麵而來的男子氣息已經讓雲風篁頻頻走神,而淳嘉帝比她高了一個多頭,這會兒就利用這份優勢,居高臨下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那目光中的探究與若有所思讓雲風篁如芒在背,鼻尖都沁出了細密的汗珠,本來就不算利索的動作越發潰不成軍。
“算了,朕自己來吧。”大概是實在看不過她的笨手笨腳,淳嘉帝終於開口,自己三下五除二解了衣袍,他動作利落神情閒適,雲風篁卻在瞥見一片精赤胸膛的時候急忙轉身,交握的雙手絞來絞去,正強自鎮定的考慮自己下一步該做什麼,結果又聽淳嘉帝帶著無奈的語氣,“怎麼?你自己的衣裙也不會?”
雲風篁尷尬的不行,正要否認,誰知道皇帝已經走過來,再次動作利索神情閒適的幫她解下衣裙……
次日天蒙蒙亮,不必侍者提醒,淳嘉帝就將身側的寶林搖醒,輕聲道:“該起了。”
“……唔。”被折騰了大半個晚上的雲風篁好容易睡了會兒,被弄醒後頭一個反應就是大發雷霆,索性借著起夜用的厚紗燈籠看到近在咫尺的麵容後總算及時找回理智,頓了一頓,忍著身體的不適爬坐起來,“多謝陛下。”
她到底睡意朦朧,道了謝之後,竟忘記按照宮規該從榻尾繞下地去,竟直接手足並用打算從淳嘉帝身上爬過去……淳嘉帝看著她的舉動,露出啼笑皆非之色,許是昨晚過的不錯,這會趁勢將人摟到懷裡親了口,安撫道:“不必心急,皇後性情寬仁,便是去晚一點也沒什麼。”
他不提皇後還好,一提皇後雲風篁就是一驚,瞌睡瞬間不翼而飛,忙不迭的掙開他膀臂,跳到地上!
淳嘉帝:“……”
我這麼做是不是太傷這位陛下的自尊心了?
瞥見皇帝麵上的無語之色,雲風篁沉痛反思:好歹是一國之主啊,新晉妃嬪對他的敬畏遠不如對皇後……這?
算了今年都是淳嘉七年了皇帝一定已經習慣了!
索性她很快就找到了理由為自己開脫,你看,他彆說生氣,那是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要麼皇帝早就習慣,要麼就是他壓根不在意……嗯,總之她剛才下意識的動作也沒什麼,對不對?
愉快的說服了自己,雲風篁自去外間喊了念萱進來為自己收拾,低聲叮囑她就用昨兒個皇後賞賜的那幾件首飾。
討好皇後的用意可以說是非常明顯了。
不遠處的淳嘉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