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風篁說:“這哪能一樣?當時陛下在呢,陛下是紀公子的表哥,明惠公主殿下的嗣兄,陛下都沒說什麼,哪裡有鄭小將軍這外人開口的地方?”
縉雲公主想想也是,但還是委婉敲打她,彆以為自己長的漂亮就不安分,宮規可不是放著看的!
“殿下說這話未免太傷妾身的心了!”雲風篁聞言立馬不乾了,“方才殿下勸說妾身來前朝時,妾身就說了,前朝如今雖然沒有外臣在,卻有著陛下的伴讀,恐怕不適合妾身涉足。是殿下信誓旦旦說無妨,還說大不了拿個簾子掛上。結果呢?剛才在太初宮,沒掛簾子不說,殿下還使眼色讓妾身幫明惠公主殿下說話,妾身鬥膽摻合,紀公子雖然嘴上不說,心裡豈能不覺得妾身不是賢良淑德的樣子?”
“而鄭小將軍在側,他與紀公子都是男子,他們男子的心思,大抵都是相似的。”
“後來看到妾身迷路,鄭小將軍之所以會給妾身指路,恐怕就是想著,若果不理會妾身,誰知道妾身會不會在陛下跟前詆毀他罷?”
雲風篁睜大眼睛,控訴的看著縉雲公主,“妾身為了殿下們,連女子最要緊的名聲都賠上了,殿下居然還要懷疑妾身!”
“……呃。”縉雲公主畢竟年少,因著身份的緣故,雖然前朝後宮這兩年頗為暗流洶湧,但也牽扯不到她頭上,雖然有些小心思,到底不夠深沉,這會兒聽著,也覺得自己有點過分了,就是尷尬,“我,嗯,我也就是隨口說說,何必這樣當真?”
擔心雲風篁不依不饒下去,她祭出條件安撫,“過些日子入夏,皇兄會奉母後她們去行宮避暑,以往從來不帶斛珠宮的人的,這回我們幫你說話,讓母後答應把你捎上,好吧?”
“妾身還想要一盒今兒個那種做成荷花的糕點。”雲風篁想了想,說道,“那碟子糕點妾身眼睜睜看著,一口都沒吃上!”
這話引得縉雲公主露了個笑:“行行行,等會兒我讓人給你送去……你也是大家子出來的,怎麼還這樣嘴饞?那就是個荷花酥而已,彆告訴我你沒吃過。”
雲風篁誠懇道:“荷花酥當然吃過
,但綿福宮廚子的手藝,妾身哪兒嘗過?”
於是這事兒就這麼揭過,縉雲公主正待追上姐妹,卻被扯住袖子,悄悄問:“明惠公主殿下是同紀公子,蓬萊公主殿下呢是鄭小將軍,卻不知道殿下您……?”
“我哪知道長輩們的想法?”縉雲公主聞言麵上微紅,眼中卻有些落寞,勉強一笑,掙開她手,道,“反正母後她們自有安排,我都不急不打聽,你問個什麼?”
雲風篁輕笑道:“這不是覺得殿下隨和,想著若果有用到妾身的地方,妾身也略儘綿薄之力?”
縉雲公主加快腳步往前走,聞言頭也不回的擺手:“免了,貴人還是管好自己罷。你那位主位之前被拘著,諸事不便,這會兒既出來了,可不是好相與的!”
她生怕這位雲貴人也跟上來,忙不迭的拉著姐妹聊起了雲風篁根本插不上嘴的話題。
然而雲風篁卻隻在後頭看著這三位金枝玉葉,似笑非笑。
半晌後一行人回到後宮,雲風篁連斛珠宮都顧不得回,徑自趕到延福宮門口,稟告袁楝娘出現在前朝之事。
紀皇後這時候說是在小憩,沒有親自見她,隻有個管事宮女出來跟雲風篁說:“這事兒皇後娘娘已經知道了,原本明日請安的時候就會宣布的……既然貴人現在來了,那正好給您說一下,悅婕妤的禁足已然取消了,連帶抄書的事情也就此作罷。”
皇後當然不可能平白無故的放過袁楝娘,卻是因為剛才雲風篁跟著三位公主殿下前往前朝的時候,袁楝娘有些不舒服,召了太醫診斷,卻發現已有一個半月的身孕!
淳嘉帝膝下空虛,太皇太後近年再三表態,一切以子嗣為重……不管紀皇後知道這消息後多鬱悶,不管六宮知道此事後多抓狂,也不管……反正,接下來,至少在明麵上,是不可能再折騰袁楝娘了。
不但不能折騰她,還得縱著她、慣著她、容著她。
畢竟這不是給袁楝娘麵子,而是重視皇嗣!
“不過貴人也不必擔心,憑這宮裡誰生了子嗣,也隻有一位母後不是?”管事宮女見雲風篁皺著眉不說話,心裡也有些惻隱,這段時間誰都知道袁楝娘從悅妃直降悅婕妤,不能說雲風篁是罪魁禍首,卻絕對有著相當的參與,尤其前兩日這貴人奉命監督袁楝娘抄書,趁機收取六宮好處簡直收到手軟……
私下裡也不知道用了多少陰損法子磋磨袁楝娘呢,結果這才得意了幾天啊,袁楝娘就母以子貴的要翻身了!
對於紀皇後這個級彆來說,袁楝娘彆說懷孕,哪怕生了一打皇子,也未必能夠動搖得了中宮的權力與威嚴。
可對於雲風篁而言……
隻是有孕在身的籌碼,足夠袁楝娘重現斛珠宮乃宮闈禁區的傳說,肆意主宰一宮生死了!
管事宮女安慰道:“皇後娘娘剛才還跟婢子們說呢,說悅婕妤久無消息,忽然有喜,必然是新人入宮帶來的新氣象所致,因此貴人功不可沒,合該晉位,以資鼓勵。”
嗯,這是唯恐袁楝娘這次學聰明了,全心全意保胎,不理會宮廷風起雲湧,存心引她對自己開戰啊!
雲風篁在心裡歎口氣,敷衍了幾句告辭。
回斛珠宮的路上,她讓熙樂聯係公襄霄:“茲事體大,必得與世子親談才是。”
想到如今就住在攝政王府的某人,微微蹙眉,加了句,“讓戚九麓不許來,我不想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