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鄭貴妃自從公布有孕在身的消息後,得了紀太後紀皇後的特許可以免除請安,就一直在煙蘭宮裡專心安胎,不管是之前新晴屍體出現在她素日散布的池塘裡,還是消暑宴,抑或是這兩日參與爭奪伊杏恩等絕色采女,都沒有親自露麵過。
今兒個居然出了煙蘭宮……
淑妃跟馨妃對望一眼,雙雙撇下雲風篁跟賈婕妤,迎上去問候。
“本宮靜極思動,忽然想出來走走。”鄭貴妃因著身孕沒有下輦,撩了簾子跟她們說話,溫言細語道,“再者宮裡又添新人,本宮也想湊個熱鬨。”
她是那種端莊秀美的長相,許是有喜的緣故,膚色不如從前白皙,透著股兒黃氣,精神頭瞧著也隻是一般。梳著十字髻,略戴了幾件赤金首飾,耳畔一對寸許長的金葫蘆嵌綠耳墜子隨動作微微搖晃,那嵌的綠水頭極好,不過點點大,卻碧色瑩然,將耳畔一截修頸都映上了一層淺翠。
淑妃注意到,微微而笑道:“貴妃姐姐這對耳墜子,妹妹似乎在皇後娘娘那兒看到過。”
“這是太皇太後賞的。”貴妃笑了下,“皇後娘娘那兒有副差不多的……說是神宗皇帝陛下那會兒,宮中偶然得了一塊上佳的翡翠,交與工匠做了兩套首飾,這耳墜子是其中之一。”
“宮裡好些日子沒有進這樣好的翡翠了。”馨妃也說了句,“姐姐這耳墜子上的翠綠真正青透無暇。”
三位妃子旁若無人的聊了會兒首飾釵環的話題,貴妃才朝不遠處低頭垂首作恭順狀的倆婕妤問是怎麼回事?
“說是起了些風波。”淑妃三言兩語講了經過,沒有明顯的偏幫誰,直觀的複述了雙方的說辭,“妹妹跟馨妃妹妹來的晚,也沒看到經過,就見著兩宮的人打的跟什麼似的……”
鄭貴妃微微皺眉,歎息道:“這麼說,事情都是歡喜兒引起的?這可真是本宮的不是了,早知道當初就不該將它送回翡寒宮去。”
歡喜兒約莫就是那隻玳瑁斑的名字。
“這哪裡能怪姐姐?”淑妃說道,“這種事情誰也想不到的,再說這兩日天氣這麼熱,咱們穿的這般單薄,都覺得吃不消呢。遑論歡喜兒一身的毛,能不煩躁麼?其實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歸根到底是懋婕妤太衝動了些。”
馨妃道:“關鍵是堂堂妃子,信什麼亂七八糟的驅邪……懋婕妤平常做事還算穩重,這次實在有些孟浪了。”
話不算激烈,但態度都表明了,她們是支持賈婕妤的。
也可以說,是支持貴妃打壓雲風篁的。
三妃說話,其他人都不敢發出什麼動靜來打擾,所以雲風篁跟賈婕妤固然站的有段距離,卻也聽的清楚。
賈婕妤聞言就露出些許歡喜之色來,但旋即警醒,忙又端出委屈憤懣的樣子。
她這麼做的時候偷眼看旁邊的雲風篁,想知道這從進宮到現在就沒低調過的新晉婕妤,此刻會是什麼臉色?
雲風篁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賈婕妤有點失望又有點不屑,她覺得這懋婕妤肯定是裝的。
這會兒還能強自鎮定,等下看你還能不能端得住!
很快三位妃子結束了交談,決定帶上絢晴宮翡寒宮的人去崇昌殿說話,一來請安怕不要遲到了;二來這事情本來也該皇後處置。
一行人於是浩浩蕩蕩的出發,到了延福宮的時候,紀皇後是已經出來了,正皺著眉頭聽一個宮女低聲稟告。
雲風篁從人群裡飛快抬頭一瞥,估計那宮女就是在稟告這場風波。
“本宮還當什麼事情,堂堂婕妤,當著眾多宮人的麵,弄成這個樣子,還
把新晉采女都拖下了水,簡直混賬!”貴妃淑妃帶頭入殿,帶頭請罪,帶頭稟告來龍去脈……跟著是賈婕妤的哭訴,以及雲風篁若無其事的辯解……
一番鬨劇之後,明顯已經有點不耐煩的紀皇後沒什麼表情的說道,“賈婕妤禦下無方,那許多宮人連隻狸貓都看不住,還傷了新晉采女的容貌,不可不罰!懋婕妤庇護宮裡人原本沒什麼,可是不該罔顧宮規,當眾毆打妃子,還帶頭教唆群毆……你們兩個,本宮簡直都不知道怎麼說了,沒有一點點規矩!”
輕描淡寫的罵了一頓之後,皇後直接作出決定,讓賈婕妤滾回翡寒宮去反省,期限是十天;至於雲風篁,則罰沒一個月的俸祿,外加等會兒到綿福宮請安結束後,在崇昌殿外跪一個時辰,以儆效尤。
而抱著歡喜兒的宮女被打發去浣衣局,被抓傷的采女則得到請太醫以及晉為奉衣的補償。
皇後宣布完了決定就待結束此事,率眾前往綿福宮。
但這時候鄭貴妃卻道:“且慢!”
“貴妃不舒服麼?”皇後聞言瞥她一眼,不冷不熱問,“本宮跟母後都說過,皇嗣要緊,貴妃妊娠期間,都不必來請安的。貴妃可千萬莫要因著拘禮,傷了身子。”
“娘娘。”鄭貴妃微微側身,說道,“妾身也是請太醫看了,說妾身如今胎象已穩,可以到處走動,這才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