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風篁卻還在道:“娘娘,正因為陸婕妤是宮裡老人,行事這般魯莽才叫人覺得奇怪……”
被皇後皺眉看了眼,才撇撇嘴止住。
瑤寧夫人麵沉似水,忽然道:“懋婕妤口口聲聲懷疑這個懷疑那個,本宮倒是十分懷疑你!畢竟你從進宮以來,什麼時候消停過?在斛珠宮的時候是這樣,如今自己做了主位,跟腳也就出了岔子,最有嫌疑的不是你是誰?!”
“那夫人覺得妾身這麼做圖什麼?”雲風篁聞言要笑不笑的睨她一眼,一指賈婕妤,“賈妹妹。”
又指伊杏恩等人,“諸采女。”
末了放下團扇,施施然撲著,“妾身如果瞧她們不順眼,用得著費心思兜圈子的借用貴妃娘娘的歡喜兒做文章?妾身直接收拾她們又怎麼樣?”
這話說的忒是張揚傲慢,換個人早就被宮規處置了,但紀皇後此刻卻隻淡淡說了句:“懋婕妤不可無禮。”
等雲風篁意思意思的告了聲罪,就道,“罷了,念你年輕,這次且不計較。”
配合之利索,其他人壓根插不進話,擺明了的縱容。
“其實妾身倒覺得,雲嬪十分可疑。”這時候底下宮嬪裡忽然傳出一個聲音,帶著些許怯意,嗓音卻不低。
後妃們一下子就看了過去,旋即微怔,這人模樣美豔,望著很有些煙視媚行的意思,但裝束氣質卻又落落大方,乃是豔而不俗、妖而不媚,正是之前新晉主位的熱門人選、卻與雲卿縵一起卡在嬪位的薛笑歌。
薛笑歌是紀暮紫的母族表妹,入宮之後一直跟著表姐住素榮宮,關係極好。消暑宴後紀暮紫因為“謀害”雲風篁且致其子嗣艱難被從昭媛一口氣貶為嬪位,許是覺得麵上下不來,也許是想避風頭,總之從此稱病,請安也不出現,一直到現在。
而薛笑歌雖然會隨素榮宮的其他宮嬪一起來請安,卻非常的低調……好吧她之前也沒高調過。
總之不管是雲風篁還是其他人,最近都有點忘記素榮宮了。
此刻她站出來,旗幟鮮明的懷疑雲卿縵,頓時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從懋婕妤入宮起就頗得陛下恩寵,這是六宮都知道的事情。”薛笑歌到底大家出身,雖然如今位份還沒上去,這會兒被滿殿後妃看著,卻也不慌亂,侃侃而談道,“絢晴宮在遴選之前,隻得懋婕妤一位主位,以及受懋婕妤邀請、得皇後娘娘準許,從彤霞宮搬過去的雲嬪。當時陛下每去絢晴宮,都是歇在了懋婕妤處,從未去過雲嬪那兒。”
“如今絢晴宮又添新人,不拘是伊采女、曲采女這等絕色,還是其餘采女,都是年少美貌。”
“試問雲嬪身處其中,如何吸引陛下的注意力?”
“縱然懋婕妤與雲嬪情同姐妹,對其十分照顧,但大家都曉得,雲嬪乃翼國公愛女,懋婕妤卻不過是雲氏族女。入宮之前,雲嬪地位高於懋婕妤,入宮之後,懋婕妤卻迅速超過了雲嬪。如今雲嬪甚至是在懋婕妤手底下過日子。雲嬪身為高門貴女,接受不了,一時糊塗,做出……”
淑妃忍無可忍的喝住她:“住口!薛氏你當我雲氏的門風與你們薛氏仿佛麼?!若果雲嬪要嫉恨,難不成本宮這個淑妃,還不如懋婕妤讓人嫉恨?!然而雲嬪在彤霞宮這些日子,彤霞宮何嘗有過風波!”
薛笑歌笑了笑:“淑妃娘娘伺候陛下的日子長,又是雲嬪嫡親姐姐,哪裡是懋婕妤能比的?”
言外之意,你淑妃資曆深手段高,還跟雲嬪有著嫡庶的區彆,她沒本事也沒膽氣在你宮裡搞事情,可雲風篁就不一樣了。
不等淑妃說什麼,她又道,“而且歡喜兒的爪子跟絢晴宮采女今早所用麵脂裡都查出了香薷……那些麵脂都是雲嬪給采女們的賞賜,這事兒本來最可疑的就是雲嬪。淑妃娘娘若是覺得雲嬪是被冤枉的,那麼絢晴宮上下,誰能冤枉雲嬪?懋婕妤嗎?懋婕妤剛剛說的不錯,若是懋婕妤要針對賈婕妤、諸采女,何須如此複雜?”
“不是懋婕妤,那是誰?諸采女?諸位娘娘信這話麼?這些采女出身寒門,正式踏入後宮才十幾個時辰,怕是沒有懋婕妤帶著,來延福宮的路都不認識!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賈婕妤嗎?賈婕妤興許能在歡喜兒身上做手腳,可是怎麼給雲嬪賞賜采女的麵脂裡放香薷?!懋婕妤方才不過是氣話罷了!”
說到這裡她若有所思,“噢,對了,雲嬪入宮日子也不長,素來也不愛到處走的,她哪裡來的添了香薷的麵脂?”
這話說的淑妃幾欲暴起,深呼吸了下,才寒聲道:“薛嬪,你是在懷疑本宮麼?!”
薛笑歌正待開口,外頭有人進來稟告,說是淳嘉帝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