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忽然被雲風篁堵著門又哭又鬨的,臉色一變,先問左右:“楝娘這兩日是不是又做什麼了?!”
“娘娘不喜懋婕妤派遣宮嬪到醒心堂,私下提過幾回,但都被婢子勸住了。”來回話的是朱姨,她聽說懋婕妤上來來鬨事,也是立刻懷疑袁楝娘,不過仔細想了想,卻是搖頭,“婢子擔心她執意胡鬨,這兩日不但將人軟禁在房裡,連底下人也看的死死的,吩咐過誰敢悄悄為娘娘做事,一律杖斃到現在為止,婢子沒發現有那陽奉陰違的!”
袁太後跟心腹蘸柳雖然單獨相處時對這袁朱談不上多信任,但對她能夠看住袁楝娘的能力還是認可的。
聞言都是鬆了口氣,道:“既然如此,這懋婕妤跑過來找哀家做主做什麼?讓她去隔壁太皇太後那兒……不,太皇太後豈是她能夠打擾的?讓她去尋皇後好了!”
可雲風篁不!
她當眾抹著眼淚跺著腳,大聲道:“妾身奉陛下口諭派曲奉衣穆采女到醒心堂伺候筆墨,才幾天就被人害的雙雙墜崖!原本崖下母後皇太後專門叮囑的網羅也不翼而飛,以至於兩個好好兒的如花似玉的宮嬪,差點沒了性命!曲奉衣更是斷了一條腿,硬生生疼暈過去,到現在都沒醒過來!這麼大的事情,妾身就算再好.性兒,也不得不求慈母皇太後給妾身宮裡人一條活路了!!!”
“畢竟其他人不說,妾身宮裡的伊禦婉,那還有著身孕哪!”
“陛下膝下空虛,慈母皇太後不為妃嬪,好歹看一看皇嗣的麵子!!!”
“……罷了,蘸柳你去隔壁稟告下太皇太後。”袁太後起初不想理會雲風篁,因為芳音館就靠在株雪苑旁邊,想著太皇太後長年靜養不喜喧嚷,這妃子鬨上一會兒,株雪苑問起來,自己也就可以推給紀氏三代去處置了。
結果太皇太後
那邊一直沒動靜,雲風篁哭哭啼啼的看似弱小可憐又無助,實際上等若是口口聲聲指責袁楝娘嫉妒,謀害她絢晴宮的宮嬪就袁楝娘的名聲,這事兒經過一說,都不要雲風篁鬨,大家也懷疑她。
現在雲風篁來鬨了,大家基本上是篤定了袁楝娘了。
所以袁太後就算明知道太皇太後存心放任這懋婕妤把事情搞大,又哪裡能繼續坐視下去?
因此不得不派人將雲風篁召進去說話。
“太後娘娘,這日子沒法過了!”皇帝這段時間都沒去過蘭舟夜雨閣,雲風篁閒來無事,除了督促伊杏恩好生養胎,好給她生個漂亮健壯的孩子外,就是攬鏡自照,這會兒將楚楚可憐柔若無依被逼無奈絕望裡帶著最後一絲希望的情緒拿捏的非常精準,往地上一跪,帕子一捏,眼中才浮起一陣的蒙蒙霧氣,已經通身上下洋溢著催人淚下的淒涼。
她淒淒慘慘戚戚道,“妾身自知形容鄙陋,入不了悅婕妤的眼!從前還是斛珠宮裡人的時候,悅婕妤就不喜妾身!”
“但妾身宮裡人是無辜的呀娘娘!”
“曲奉衣跟穆采女入宮才幾天?她們甚至不曾到悅婕妤跟前過!”
雲風篁字字泣血,“卻就因為妾身的緣故使得悅婕妤不喜,這叫妾身以後如何麵對宮裡人?”
雲風篁淚下如雨,“娘娘,妾身也不是不懂事的人,知道您這些日子有些小恙,不喜被打擾。可前兩日您才抱病親自過問了趙承閨的事情,可見對皇嗣的看重妾身那些宮裡人,除了伊禦婉已有身孕,其他宮嬪,那都是此番采選才進宮的少年宮嬪,都是能為陛下、為皇家開枝散葉的!”
雲風篁搖搖欲墜,“妾身死不足惜,可這些宮裡人關係皇嗣,若是妾身明知道她們處境危險,還不為她們來稟告您,不止您事後知曉消息不會原諒妾身,妾身自己也不能原諒自己……嗚嗚嗚嗚……娘娘……妾身求求您,看在陛下的份上,看在皇嗣的份上,給妾身宮裡人一條活路……”
說著就朝旁邊的……椅子一頭撞去,“妾身願意一死向悅婕妤謝罪!”
“慢著!”上頭袁太後越聽她哭訴眉頭皺的越緊,卻按捺著沒發作,是打算等她說完了再逐條反駁,以逆轉氣勢,結果雲風篁說著說著就直接來了這麼一手,太後直氣的哆嗦,暴喝一聲尚未來得及阻攔,萬幸雲風篁帶過來的宮人已經七手八腳的拽住她!
然後,繼續七嘴八舌的哭道:“娘娘您不能死!娘娘您要是沒了,奴婢這些人怎麼辦?求娘娘三思!娘娘三思啊!”
還有個瞧著機靈的小內侍,直接跪下來朝袁太後磕頭,一邊磕頭一邊高喊:“奴婢願代婕妤娘娘死,求慈母皇太後開恩!求悅婕妤開恩!”
袁太後緊緊抿著嘴,隻覺得眼前一陣陣昏花哀家什麼時候說過讓雲風篁死?!袁楝娘到現在都沒出來……你們主仆倒是一唱一和,將這罪名扣死在我袁氏姑侄頭上了!?
偏她尚未發作,不早不晚的,門口一聲通傳,說是太皇太後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