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樂春會晤(2 / 2)

這後宮有毒 繁朵 5956 字 11個月前

江氏領著小陳氏跟清人踏入樂春堂,一眼看到高踞上首的翼國公。

這位國公爺算著年紀比她還小兩歲,江氏仍舊滿頭烏發,翼國公兩鬢卻已現霜白。

是長年操勞國事所致,還是不久前的喪女之痛……江氏心裡淡淡的揣測著,上前行禮。

翼國公語氣平靜的叫了起,又請她坐下,旋即和氣的詢問江氏在鹹歌彆院住的可還適應?有什麼要求儘管跟翼國公夫人說,下人怠慢了也儘管提。

“此番乃是與國公爺告辭的。”江氏笑了笑,說道,“家中小兒及諸子侄讀書多年,一直躊躇不敢下場會試。前兩日陛下為賀慈母皇太後,特許開恩科,子侄徘徊多年,終於鼓起勇氣動身,不日就將抵達。這些日子,民婦婆媳已然十分打擾府上,哪裡再能讓他們也來叨擾府上的清淨呢?”

看似尋常寒暄,其實不動聲色之間已然過了一招:翼國公一上來就慰問客人,客氣之餘,不乏有著借助主人身份對江氏進行心理上壓製的用意。他本來就位高權重,這會兒江氏婆媳住人家的吃人家的喝人家的……又哪裡來的資格對主人家不敬?

若是江氏心智稍弱,說不得氣勢被奪,接下來也隻能被翼國公牽著走了。

索性她來之前就考慮過,直接說正打算搬走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她提到她的子侄們將參加明年的恩科,而且,馬上就到以北地跟帝京的距離,如果江氏是恩科消息才出來的時候就通知的話,隻怕消息如今還沒傳回去呢!

所以江氏的子侄們,隻可能是早就料到明年有恩科,提前動身!

這點對於熟諳廟堂的人來說不難猜,消暑宴後皇帝親政,看似贏了一局,但扶陽王一脈幾代單傳,皇帝生父早喪,沒有叔父兄弟乃至於姐夫輔佐,母族袁氏曲氏都不足以在廟堂上聲援他。

單靠翼國公府獨木難支。

最迅速最便利的充實實力方法,就是開恩科,火速錄取一批門生,以豐羽翼。

實際上不止謝氏子弟,從皇帝親政的消息傳開起,舉國都有許多士子,緊趕慢趕的來帝京

要是猜錯了皇帝沒能爭取到加開恩科也不過白跑一場,要是猜對了,那說不得就走上了一條康莊大道。

畢竟這種忽然加開的恩科,很多士子因為路程遠、消息接到的晚,壓根來不及參加。

這樣已經間接淘汰掉一批競爭對手了,遑論中榜之後,尋常時候,新科進士也都是以觀政為主,外放也都是縣令起步,不會讓他們輕易接觸到真正的核心權力。

可如今皇帝急需人手,肯定不會讓他們慢悠悠的熬資曆這點參見孝宗時候的韋長空,天子親自保駕護航,變著法兒的提拔。

對於絕大部分士子來說,這絕對是天上掉餡餅,可遇不可求。

翼國公這些日子給不少心腹透過口風,當然紀氏、攝政王之流肯定也沒少做動作。雖然這是當今天子頭一次真正親自主持的春闈,但頂著天子門生的一群人裡最後有多少忠誠於天子,君臣之間還有一場較量。

但謝氏按理來說不屬於這種先知先覺的人家,他們隻是地方上的大族而已,在廟堂上壓根沒人。

如今卻能夠參與進來,可見族中有著窺一斑而見全豹的人才。

絕非尋常鄉野人家。

翼國公目光微凝,撫了把頷下短髯,微笑:“久聞夫人賢德,族中子弟,必然也是芝蘭玉樹。算起來大家都是親戚,令愛更是過繼與我雲氏,兩家怎麼都不是外人。既來帝京,何必還要見外的另擇他處?就在敝府,也方便有個照應。”

“國公爺謬讚。”江氏柔聲解釋,“謝氏久在邊塞遠地,禮儀疏漏,族中小兒頑劣,野性難馴,恐怕衝撞貴府。說起來,這些日子,已然給府上添了不少麻煩……”

雙方接下來就謝氏子弟要不要借住國公府進行了一番客套寒暄,末了,在江氏的堅持下,仍舊決定過兩日就搬出去她已經在附近買了一座彆院,並且派人前往帝京物色合適的屋子等回去帝京之後,彙合了謝氏此番下場的子弟,再一起到國公府拜會。

敲定這事兒後,互相吹捧了一番對方子女的聰慧機敏、孝順體貼,翼國公看看時間差不多,也就端茶送客。

江氏回到客院,早就等在這兒的謝氏趕緊迎上來問:“怎麼樣?”

“已經說定了。”江氏對她點點頭,安撫道,“國公爺願意見麵就肯定打算談,否則以國公府跟我謝氏之間權勢地位的懸殊,他若不願握手言和,何必多此一舉?”

其實事情也沒這麼簡單,之前淑妃去後,韓氏婆媳到蘭舟夜雨閣跟雲風篁會麵,那叫一個倉皇灰敗。結果轉頭雲棲客就差點一刀宰了雲風篁這種大戶人家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玩的向來嫻熟。

江氏自己就是這種人,當然明白翼國公今日暗示的和解不一定可靠,也有可能是為了穩住她,方便私下下暗手。

不過這沒關係,她既不信任雲氏,也不打算當真就這麼善罷甘休翼國公夫婦忘不掉嫡長女的死,她還揭不過自己女兒被坑進宮還失去生育能力呢!

她要的隻是翼國公的場麵上表態,然後好給自己女兒改人設而已。

此刻三言兩語敷衍了謝氏,將人打發走,複問留守的清都:“給風篁的人都齊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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