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雲風篁眼珠轉了轉,試探著道:“妾身沒進宮前久在宮闈,對於帝京的青年才俊卻沒什麼了解。不過過幾日妾身娘家兄弟即將抵達帝京,他們都是來應考的,落腳之後來往的想必也是芝蘭玉樹,若是陛下許妾身與他們稍作團聚,興許可以打聽下?”
淳嘉淡淡“嗯”了聲:“愛妃少年離家,跟骨肉親人許久未見,也是可憐,雖然宮裡頭向來沒有這樣的規矩,但朕特許這一次罷。”
皇帝這晚興致不怎麼高,說了這事兒也就讓擺膳,完了安置雲風篁特特安排了雲卿縵侍寢,皇帝聞言微微皺眉,似乎不太喜歡雲卿縵,不過到底沒說什麼,喝完茶就去了雲卿縵屋子。
“娘娘,這事兒有些麻煩,咱們還是不沾手的好。”他走後,清都等人上來伺候,小聲跟雲風篁說,“畢竟明惠縉雲兩位公主殿下都喜歡那紀明,陛下強行拆散他們也還罷了,到底是金枝玉葉,下降了其他人卻過的心裡不痛快,能不怨上您?到時候隻怕駙馬家裡伺候的艱難,也要怪您多事。”
雲風篁呷了口茶水,安然道:“躲開乾什麼?”
她示意兩人去檢查一下門窗防止被人聽壁腳,末了小聲道,“我倒是希望家裡這次來的幾位兄長爭氣點兒,能夠入了陛下的眼,成功尚主呢!”
“尚主?”饒是清都清人一向知道自家這位小姐頗有城府,聞言也不禁一驚,異口同聲道,“這怎麼可能!”
這不是她們小看謝氏,可當初翼國公世子雲棲客想娶雲風篁,翼國公夫婦尚且瞧不起謝氏,死活不答應呢!
哪怕天家公主嫁誰都是下降,可按照本朝約定俗成的規矩,駙馬一向隻在重臣勳貴家的出色子弟裡選擇扃牖北地的謝氏,從國朝以來,最顯赫的官員也不過是知府,那還是偏遠的下府。
這麼點兒底蘊在地方上坐鎮已然足夠,想讓天家公主下降怕不是想多了?
“怎麼不可能?”雲風篁眯著眼,輕笑一聲,“這要是陛下親政之前,不用你們說,我也不會做這種白日夢!可如今滿行宮都傳開了縉雲公主殿下同紀明的事情,陛下卻還是打算棒打鴛鴦,可見公主們的婚事,他是要自己拿在手裡的。”
“陛下日理萬機,後宮一向托付皇後,等閒不多過問,你們覺得他為什麼要親自做主幾個公主的終身大事?”
清都跟清人對望一眼,若有所思。
雲風篁微微頷首:“自然是為了他自己!”
她正色道,“當年紀氏選擇陛下出繼先帝,乃是看重扶陽王一脈單傳,陛下連個能扶持他的長姐都沒有。這會兒陛下好容易占據了點上風,恩科都開出來了,幾個妹妹也相繼長到了可以下降的時候,他怎麼能不加以利用?”
“可是昆澤郡主也還罷了,畢竟是陛下生母聖母皇太後撫養長大的。”清人沉吟,“但三位公主殿下,都是母後皇太後跟前長成,而且與陛下名為兄妹,實際上血脈已遠……”
雲風篁說道:“這個沒有問題。除了明惠公主是母後皇太後的親生女兒,很難拋棄生身之母站到陛下這邊來之外。縉雲公主跟蓬萊公主,都不是母後皇太後親生的。縱然這會兒心向母後皇太後,等下降之後,有了自己的公主府,有了子嗣,天長日久的,你覺得她們還能繼續一心一意為母後皇太後、為紀氏考慮,而不是為自己家考慮?”
最重要的是,“母後皇太後並非將庶女視若己出之人,這點即使
咱們這樣今年才進宮的人,都能夠看出來。將心比心,你覺得兩位公主,對母後皇太後,能如姐姐當年對母親一樣掏心掏肺?你們進宮的晚沒看到,三位公主裡其實縉雲公主容貌最出挑、性情最伶俐,可隻要明惠公主殿下在場,她都會下意識的掩藏自己,不敢搶了明惠公主殿下的風頭。”
“本宮私下瞧著,縉雲公主跟蓬萊公主之間,關係其實更密切,約莫就是同病相憐的緣故。”
“而且這兩位公主的生身之母都還在世,她們這些年來在母後皇太後手底下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不就是為了女兒?兩位公主沒下降的時候,她們自然要教導公主取悅母後皇太後,免得婚事被算計。若是下降了,你看她們還會繼續教著女兒為母後皇太後做牛做馬麼?”
“母後皇太後可不是兩位公主能夠仰賴一輩子的依靠!”
“尤其這次,雖然咱們到現在還不知道善淵觀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母後皇太後何等身份地位,即使縉雲公主跟紀明當真做出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來,她想瞞,當真瞞不住?”
“此番祈福的妃子就那麼幾位,都是有分寸的,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其他宮人宮嬪雖然眾多,為著金枝玉葉的名節,有什麼不能殺的?!”
“這要是明惠公主做的,怕是隻字片語都不會流落出來單這一件,就算縉雲公主願意謝她嫡母成全呢,縉雲公主的生母吳太嬪,怕是都要懷恨在心!”
畢竟即使是公主,婚前弄出個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過夜的事情來,難道就好聽麼?
縉雲公主興許沉浸在夙願得償的歡喜裡反應不過來,她親娘吳太嬪但凡腦子沒進水,不恨死了紀太後才怪!
當然雲風篁對於公主母女的心情並不關心,她想的是:“陛下不想讓紀氏子弟尚主,一個是希望借公主們的婚事,籠絡人心;第二個就是不欲為紀氏增添聲勢……但公主們的確到了婚配的年紀,就算陛下攔了這一回,也不可能一直盯著,所以隻能親自物色駙馬人選,將事情敲定,徹底絕了有些人的心思!”
“他如今已然親政,如果想在貴胄子弟裡挑選駙馬的話,其實自己出麵,找借口召見什麼的,比本宮這等後妃來的便利。如今卻托付了本宮,顯然是打算在新科進士裡選擇了。畢竟他堂堂天子,撥冗見些重臣勳貴的子弟也還罷了,總不能挨個召見士子罷?此舉非但瑣碎麻煩,傳了出去還容易叫人懷疑明年恩科的公正性。”
而且雲風篁揣測皇帝想要的駙馬,不僅僅是新科進士,出身太好的估計也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