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淳嘉額角青筋直跳,喝道:“不許岔開話題!朕如今要說的是你同戚九麓!”
“妾身如今是陛下的人,跟戚九麓有什麼關係?”雲風篁擦著眼淚委屈道,“妾身之前是奉父母之命同他定過親,可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早在妾身來帝京前,兩家就已經解除婚約……陛下若是因此嫌棄妾身,何必還要說這些呢?直接打發了妾身出宮去,又或者直接處置了妾身豈不是更加乾脆利索?”
淳嘉冷笑:“之前你親口說的話,是打算轉頭不認了是吧?”
雲風篁慍怒道:“認啊!但凡妾身說過的話,妾身有什麼不認的?反正妾身這個年紀,虛榮些,喜歡吹噓些,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畢竟誰不是從妾身這年紀過來的?妾身不相信就妾身一個受不了裡裡外外的沒個人心疼妾身,故此隨便扯個人說些有的沒的!”
她一口咬定了當初說跟戚九麓各種情分各種來往那都是嫉恨袁楝娘受皇帝寵愛,為著虛榮扯的謊,淳嘉也懶得跟她爭,隻道:“那你那晚上在空明池裡又是怎麼回事?”
“陛下不來蘭舟夜雨閣,想去尋您總要有個說辭罷。”雲風篁振振有詞,“而且陛下那晚上明擺著心緒不佳,妾身心中擔憂不想離開,偏陛下一個勁的趕妾身,妾身也隻能死皮賴臉的留下來了……至於說妾身當晚說了些什麼,妾身那會兒因著牽掛陛下,稀裡糊塗的,自己也忘記了。”
還說,“如果陛下非要跟妾身計較的話,那妾身也是無話可說,請陛下儘管責罰就好!”
嗯,反正她提戚九麓,那是嫉恨皇帝對其他女人好,她大晚上的不睡覺跑去跟皇帝胡攪蠻纏,那是思念皇帝關心皇帝。
由此被皇帝懲罰,她也無怨無悔……
淳嘉總結了下這妃子的說辭,惆悵道:“朕束發的時候要有你這份口才跟不要臉,說不定前兩年就親政了!”
“陛下承嗣孝宗皇帝陛下,位登九五,理所當然。”雲風篁正色道,“行事自然也要堂堂正正明明煌煌,妾身這麼點兒小伎倆,陛下有什麼好羨慕的?”
“……”乍一聽還挺感動,覺得這妃子可算說了句人話,但仔細一想,這不就是委婉勸自己寬容大度點,嗯,重點是對她寬容大度點,彆跟她計較小伎倆麼?
淳嘉哼笑道:“你前些日子還在為戚九麓長籲短歎,這會兒就對朕掏心掏肺,愛妃這心變的也忒快了,朕都不知道你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見雲風篁張口,他聲音一高,“不許提楝娘!”
也不知道這妃子哪裡來這麼大膽子,換個人,哪怕是紀皇後呢,彆說在皇帝跟前訴說跟其他男人的情深義重了,就是被皇帝懷疑下跟哪個外男走的近了點,隻怕都要嚇得跪下來脫簪待罪。
然而雲風篁到現在連個正兒八經的認錯都沒有不說,還很不服氣的各種想扯袁楝娘來證明,帝妃之間,皇帝才是那個沒良心的此刻被皇帝嗬斥住,她一臉的委屈:“都說了之前都是出於嫉妒才那麼講的,陛下就是不相信,妾身能怎麼辦?讓陛下殺了妾身或者趕妾身走,陛下又不肯!”
見皇帝斜睨著自己,她換了個坐姿,雙手托腮,白一眼過來,“妾身自幼同戚九麓定親,十二歲上解除婚約,同年妾身獨自踏上來帝京的路途。當時在半路,曾被戚九麓攔下,詢問妾身是否願意同他一塊走妾身若當真對他情深義重,還會來帝京?”
“令姊剛剛鬨出紅杏出牆的事兒,你若也與前未婚夫
私奔,北地謝氏的處境可想而知!”淳嘉嗬了一聲,說道,“據說愛妃在族中備受寵愛,這麼點兒良心總是要有的。”
雲風篁道:“著啊!妾身既然十二歲上就能這般考慮,難不成三年之後的現在,反而糊塗了不曾?都進了宮了,還要跟那戚九麓家纏不清?都說了隻是一些女子的小心思!”
淳嘉似笑非笑道:“興許年紀大一點就老糊塗了呢?畢竟愛妃之前去袁母後跟前認錯的時候不是也說了,因著種種緣故,進宮以來行事都十分的魯莽孟浪,萬幸江夫人前來點醒了你,故此格外的懊惱後悔……畢竟愛妃在家裡的時候,可是又乖巧、又聽話、又溫馴、又孝順,是吧?”
“……”雲風篁默默咽了一口血,虛弱道,“陛下,您忘記妾身那生母的教女從嚴了?這要是妾身當真做出對不起您的事情,早就被清理門戶了,還能有今日?”
淳嘉安然說道:“朕倒不擔心你會真跟那戚九麓有什麼……”
雲風篁略鬆一口氣,就聽這皇帝繼續道,“畢竟愛妃素來狡黠多疑,絕不會輕易授人以柄……朕隻是覺得你心裡到底惦記著他而已。”
“說來說去,陛下還是不信任妾身。”雲風篁在心裡狂罵昏君,麵上則悲傷道,“要麼這樣罷,妾身明兒個協助皇後娘娘追查謀害胡奉衣的真凶時,不拘是不是悅婕妤做的,就把這罪名栽贓給悅婕妤,如此陛下可算相信妾身一門心思在您身上了罷?”
淳嘉被鎮住了,愣了會兒才問:“……為什麼栽贓楝娘證明你心思在朕身上?”
你不是應該對戚九麓喊打喊殺,來證明你對他無意、心思都在朕這兒???
雲風篁說道:“妾身嫉恨她能跟陛下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妾身嫉恨她能得陛下另眼看待,妾身嫉恨她能為陛下生兒育女……陛下,您看這宮裡頭,皇後娘娘跟陛下乃結發夫妻、伊禦婉美貌非常又懷著皇嗣,然而妾身素來尊敬皇後娘娘、愛護伊禦婉,因為妾身明白,陛下對這兩位,並無深刻的情誼。”
“但悅婕妤不同!”
“妾身能夠容得下三宮六院任何人,卻獨獨容不下她!”
“難道這不恰好證明了,妾身對您的心意?”
淳嘉沉默了會兒,幽幽道:“愛妃對朕的情深義重朕有點明白了,朕其實對你也十分喜愛。這樣吧,朕回頭就讓人將戚九麓五馬分屍,以證朕對你的憐愛之情,如何?”
“陛下不可!”雲風篁眼都沒眨一下,正色說道,“雖然妾身也不忿戚氏當年落井下石的退親,然而戚氏在北地根深蒂固,如今又跟攝政王眉來眼去的,算是攝政王一脈的人。若是陛下因妾身的一點兒私怨,處置了戚氏的宗子,回頭壞了陛下大事,妾身萬死也莫能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