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日後鄭貴妃接到消息,當場變了臉色:“陛下真是好狠的心!”
近侍還待安慰,貴妃卻已經歎口氣,自言自語,“陛下對本宮這些人,一向就沒有心……隻是陛下就這麼信任那小雲氏,還是說信任他自己,覺得推了這麼個年輕張揚的妃子出來,就一定能將六宮也掌握住?”
她停了停,旋即問,“瑤寧跟崔氏那邊,如今可也知道這事兒了?”
老牌妃子們緊鑼密鼓聯絡的時候,蘭舟夜雨閣裡正歡天喜地的賀雲風篁的晉位這裡有個小小的改變,就是雲風篁本來以為封號是說好的“恒”,當然也做好了皇帝臨陣反悔,仍舊用“懋”。
結果奉著皇帝口諭的皇後懿旨,卻擬了“真”字,晉雲風篁為真妃。
這讓雲風篁接旨時頗有些詫異,其實她之前提出要“真”字作為封號不過是不想繼續用“懋”字,隨口扯的。
對於封號她沒什麼執念,彆當她小貓小狗的玩意兒就好。
沒想到皇帝信誓旦旦要封恒妃,最後卻還是將真妃的頭銜給了她這約莫同她經痛之事有關係?
打發走使者,雲風篁勾了勾唇,江氏說的沒錯兒,這人啊,裝久了,自己都不知道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淳嘉做了這麼多年溫文爾雅寬容厚道的人,早就習慣了小事上不計較,也習慣了在不打緊的事情上體恤身邊人。
稍微施展下苦肉計,就能博取到同情跟憐惜。
不過她也在心裡默默告誡自己,這種事情可一不可再,次數多了很難不露陷,而且淳嘉的本性究竟不是純粹的寬厚軟弱,但凡涉及到他真正在意的事情,又或者叫他察覺到不對,可就沒現在這麼好哄了。
現在他好哄不是真的好哄,隻是因為對雲風篁還是比較信任跟縱容的,故而才好說話而已。
定了定神,雲風篁梳妝打扮,去……芳音館謝恩。
“皇兒封你真妃,這是信任你的德行與能力,你隻管做著就是,來謝哀家做什麼?”半晌後,氣色好了許多的袁太後淡淡笑著,讓跪拜在地的雲風篁起來,和顏悅色道,“哀家可從來沒跟他說什麼!”
雲風篁依言起了身,卻笑嘻嘻的湊她跟前,撒嬌道:“陛下最孝順太後娘娘了,若是太後娘娘不喜歡妾身,陛下才不會許妾身晉位呢!這會兒妾身得了真妃之封,哪裡能不來謝太後娘娘大人不記小人過?”
又說,“再者,妾身之前乃是昭儀,就算要晉位,也是夫人。陛下之所以會讓妾身直升妃位,也是因為妾身伺候過您幾回,蒙您不棄,方有這樣的恩典。”
袁太後笑著道:“那麼點子事情哀家早就忘記了,偏你自己時不時的提起來!”
旁邊蘸柳提醒她:“娘娘您可彆被真妃娘娘給騙了,婢子打量著,真妃娘娘哪裡是來謝恩的?卻是來給魏婕妤討要好處的呢!您想啊,真妃娘娘連晉兩級,魏婕妤也常在您跟前伺候,總不能沒有封賞罷?”
“這倒是個正理。”袁太後聞言看了眼不遠處的魏橫煙,魏橫煙心中驚喜,忙不迭的跪下來:“妾身隻是做了分內之事,不敢……”
袁太後和聲打斷她的話:“你這些日子的辛苦,哀家都看在眼裡,皇兒政務繁忙,卻是疏忽了。”
就當場叫蘸柳派個宮人去給醒心堂那邊傳話,要皇帝給魏橫煙也晉上一級。
怕魏橫煙因為雲風篁連晉兩級而自己隻得了一級心生不滿,太後委婉解釋,“你還年輕,又不似真妃這樣忙碌,來日方長。”
雲風篁直升真妃,除了皇帝的偏愛、需要她去製衡皇後、個人能力等等原因外,最要緊的是這妃子是不能生的。
所以不需要考慮她生兒育女之後的晉級。
但魏橫煙不一樣,她年輕,生育能力也沒出問題。
這會兒就跟雲風篁一樣跳級升夫人,回頭懷孕生子什麼的,豈不是一轉眼就要晉四妃了?
雖然如今宮中高位大多空懸,可四妃之位非同小可,等閒是不會許出去的淳嘉大婚迄今,也不過封了貴妃跟淑妃。這兩位,前者在宮闈在禁軍都是根深蒂固,對於當時剛剛登基的淳嘉來說,鄭具的權勢地位是可以直接威脅到他性命、決定他是否會莫名其妙“暴斃”的;後者更不消講,翼國公的品行家教且不提,單說忠心,那絕對是國朝第一人。
此外袁楝娘作為青梅,崔憐夜作為崔琬之女,也不過屈居妃位,都沒能更上層樓。
淳嘉待雲風篁頗有幾分縱容,卻一直有意無意壓著不讓她輕易晉級,也是不想她太早覬覦四妃之位。
這些魏橫煙心裡也是有數,儘管有點兒遺憾,還是欣喜若狂的謝恩。
轉過頭私下裡,少不得跟雲風篁道謝:“若非姐姐提攜,妹妹隻怕這會兒還在婕妤之位蹉跎。”
嗯,說這話的時候,魏橫煙也有些啼笑皆非,什麼時候進宮不到一年就從嬪位列婕妤,還叫蹉跎了?
想想薛笑歌,想想雲卿縵,這兩位進宮時呼聲極高,被認為會是她主要對手的同齡新人,如今人在哪裡?誰記得她們?誰在乎她們?
魏橫煙覺得自己真的,滿滿的優越感!
但再看看走在前麵的真妃,她:“……”
那什麼,抱對大腿也是實力的一種,對嗎?
雖然一開始的時候,她以為自己是對方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