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貴妃顯然也是考慮到這點,硬是沒給這機會。
“娘娘,咱們這樣樹敵成嗎?”謝橫玉在旁微微皺眉,遲疑道,“崔婕妤之流雖然如今在悉心指點清都她們,可心中並不情願。哪怕娘娘捏著晉位的事兒讓她們投鼠忌器,不敢造次,也頂多壓到晉位之後……這會兒皇後已經得罪死了,再激怒貴妃,萬一她在晉位期間做點什麼,或者私下串聯崔婕妤她們……”
“你道本宮對鄭貴妃好言好語的,她就不會這麼做了?”雲風篁瞥她一眼,命閒人退下了,才懶洋洋說,“而且你想想,本宮跟你們頭次操持這麼大的事情,六宮上下多少人,哪怕清都她們十萬分的用心呢,誰能保證不出岔子?”
謝橫玉道:“正因為這樣,咱們……”
才不能把人都得罪了啊!
“正因為這樣。”然而雲風篁思路跟她不一樣,“所以咱們一方麵儘量的學,儘量的把事情辦周全!另一方麵,提前找好了替罪羊。免得到時候事情搞砸了,想甩鍋,連個甩鍋的人都尋不著,那樣的話,就算慈母皇太後跟陛下有意袒護,也是愛莫能助!”
謝橫玉:“……”
這麼缺德……噢不,這麼未雨綢繆不愧是夫人的親生女兒……
她作為下人隻敢腹誹,淳嘉聽到後卻直接嗤笑出聲,說道:“愛妃這是未慮勝先慮敗麼?”
有了這回明晃晃的折騰鄭貴妃的舉動,接下來妃嬪晉位之事,辦得好,雲風篁功勞全攬;辦不好,就想方設法給貴妃潑臟水咬死了貴妃氣不過真妃讓她抄經的舉動,故意破壞晉位。
“陛下把妾身想的太壞了。”雲風篁橫一眼皇帝,不依道,“妾身隻不過心疼貴妃娘娘躺了這些日子,給她尋點兒事情做,免得悶出病來而已。”
淳嘉壓根不信,道:“鹿芩台如今有孕的宮嬪就兩個,貴妃怎麼會沒事做?”
尤其紀暮紫,鄭貴妃對她的態度,跟對趙承閨迥然不同。可以說是日日親自探望,上心的不行。
當然是怎麼個探望法就是另說了。
總之貴妃一點兒也不空寂寂寞,完全不需要真妃幫忙找
事做。
“悅婕妤也有孕在身呢。”雲風篁聞言冷笑,“不也一直在芳音館裡住著?如今慈母皇太後病了,也沒移出去。可見有孕的妃嬪也不是個個都需要妾身這兒的伊禦婉那麼小心翼翼照顧的是吧?不然陛下這般孝順慈母皇太後,何以還要讓悅婕妤留在芳音館裡給慈母皇太後拖後腿?”
“所以鹿芩台就算有兩位宮嬪有喜在身,妾身看貴妃也不一定就忙的很。”
淳嘉現在聽不得雲風篁提袁楝娘。
這倒不是他對袁楝娘就厭惡到這種程度,而是雲風篁但凡提了袁楝娘,就會想著法子吃醋雖然皇帝心裡清楚這位對自己就那麼回事,這份嫉恨真假各有幾分,大概隻有雲風篁自己心裡清楚。
然而正有著好感的少年妃子,生得又好,撒嬌撒癡也彆有一番興味,不免格外哄著些。
“朕聽說楝娘近日十分安靜,連院子都沒怎麼出過,怎麼又惹到你了?”皇帝就失笑著問。
然後就被雲風篁抓了把柄:“果然陛下雖然人去了芳音館不怎麼同悅婕妤見麵,心裡總是時時刻刻牽掛著的。不然,怎麼會對悅婕妤的舉動這般清楚?倒是妾身,隻怕妾身這些日子做了什麼吃了什麼,陛下非但不曉得,而且也不想曉得!”
淳嘉笑著說:“朕剛問你貴妃的事情,難不成是你自己告訴朕的?”
“所以陛下非但牽掛悅婕妤,還惦記著貴妃。”雲風篁道,“就是不惦記著妾身!”
“朕做什麼要惦記你?”這要是袁楝娘這麼說,淳嘉肯定會表示自己絕對惦記著她雲雲,可雲風篁麼,皇帝故意道,“這些日子真妃娘娘耀武揚威的,皇後稱病,貴妃服軟,瑤寧閉口不語,充容歸順,底下諸婕妤一個比一個惶恐……還用得著朕來惦記?”
雲風篁歎道:“陛下這話說的,難不成陛下如今親政了,廟堂上下都跪伏陛下跟前了……就不要妾身這些人牽掛您了?再說妾身的一切都來自於陛下,陛下但凡遠著點妾身,妾身都惶恐得很,遑論陛下親口說不惦記著妾身?唉,就算知道陛下開玩笑,妾身也真是……心裡……”
皇帝乾咳一聲:“噢,這麼說,你之所以牽掛朕,歸根到底是因為朕給你的地位權勢?而不是真正關心朕本身?”
“陛下……”雲風篁正要回答,這時候外頭一個小宮女匆匆而來,在門檻外徘徊,她注意到,就吩咐進來,詢問何事?
那小宮女進門行禮,微露笑容道:“婢子恭喜陛下,恭喜娘娘,雲容華有喜了!”
帝妃聞言都是一怔,皇帝立刻去看雲風篁。
雲風篁嘴角微勾,眼中俱是笑色,竟比他還開心些,轉頭回望淳嘉,笑著說:“陛下,馬上就是慈母皇太後壽辰,這會兒雲容華有喜,是為大吉,該當重賞才是!”
“……愛妃說的是。”淳嘉狐疑的看著她,心念一轉,試探道,“卻不知道愛妃以為,雲容華該當如何賞賜?”
雲風篁微微一笑:“雲容華出身尊貴,更在妾身之上,與她出身相若的魏橫煙,都是充容了,可見她如今的位份,著實低了些。原本這回為太後娘娘祈福,她該晉嬪位;而宮裡規矩,有喜宮嬪都可晉位,莫如……先冊為婕妤?卻不知道陛下可否為妾身這妹妹也擬個封號,也是安慰九泉之下的淑妃姐姐?”
這話說出來,不止淳嘉怔忪,左右都是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