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朝雲風篁露了個無奈的表情。
雲風篁倒是不在意,搖著團扇嫣然道:“我還道七表弟這兩年長大些會穩重點,合著跟三年前一個樣。隻是你也未免太小看表姐我了,你表姐是那種光吃虧不還手的人麼?誰坑了我,我自己會料理,哪裡還要留著等你來?”
江綴說道:“表姐每次都這麼說,但上次晁氏的子弟是我幫你打的,上上次……上上上次……上上上上次……還有上上上上上上次……”
“閉嘴!”雲風篁當場被戳穿,果斷喝道,“你再說,再說信不信我現在就打你一頓?”
江綴歎口氣,不說話了。
真打起來他一隻手能吊打這表姐,但沒辦法,誰叫這是他親表姐?
從小被長輩們壓著對雲風篁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早就習慣了。
謝荼在旁給他做鬼臉,擠眉弄眼的,江綴悄悄晃了晃沙包似的拳頭作為威脅本來謝蘅、江納等年長的幾個還有些拘謹忐忑,被這倆小的一鬨,也放鬆下來,不輕不重的嗬斥:“妹妹說了時間緊急,你們少在這兒作妖。”
這話是雲風篁剛剛講的,但跟腳她又不認了:“三年不見,我也想兄弟得很,反正天黑之前送你們出去就成,稍微聊幾句還是可以的。”
“看吧,我就說,十七姐姐跟咱們多年不見,能不想念麼?姐姐就是姐姐,哪裡來那麼多講究?”聞言謝荼大聲道,“什麼把姐姐當妃子娘娘看待,你們也不想想十七姐姐什
麼性情,能做戲文裡那種端莊賢淑的妃子?哈哈哈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你再說!”左右忍俊不禁,忙低了頭掩飾,雲風篁多少覺得麵子掛不住,白了這堂弟一眼,謝荼一臉的無所謂:“大不了被姐姐打一頓,反正就姐姐這花拳繡腿也打不疼多少。”
他已經束發了!
不是小孩子了!
所以區區挨打什麼,嚇不到他了!
“表弟,揍他!”雲風篁果斷吩咐江綴,“照臉打!”
“喂喂咱們才是一夥的好吧?”謝荼一看江綴朝自己不懷好意的笑,忙不迭的起身,朝雲風篁身後躲去,“咱們路上不是還結拜為異姓兄弟了的?你這麼對兄弟講不講義氣?!”
結果沒躲兩下就被雲風篁覷了個空子一把抓住,朝他腦袋上就是一個爆栗:“姐姐打不疼你?嗯?”
謝荼趕緊賠笑:“十七姐姐最厲害了……”
“沒個正經。”雲風篁盯著他看了會兒,到底撐不住一點他額頭,笑罵,“出去玩去,我跟哥哥們要說正事呢,有你們這倆在場,淨會氣我,哪裡還有心思說旁的?”
說著抓了把手邊的果子塞給他,打發了倆年少跳脫的兄弟出去,這才跟謝蘅等人說起正事:“幾位兄長都來了,可見家裡也跟以前不一樣了,卻不知道這些日子在帝京,有什麼想法?”
“天下英才,儘皆薈聚。”謝蘅正色道,“雖然我們在北地也算有著才學,明年恩科,能否榜上有名,卻也吃不準……就怕到時候給妹妹丟了臉麵,故此接下來我們必當專心向學,不敢有絲毫懈怠!”
這話既是表態謝氏會努力支持雲風篁,也是真心話。
北地文風不昌,他們幾個年紀輕輕就考上舉人,在鄉裡也算是聞名遐邇的才子。
但跟此刻雲集帝京的士子們比,頂多就是中等略上,國朝一榜僅僅隻取兩三百人。倘若是正常科舉,他們並不是沒有全軍覆沒的可能。
也就恩科因為時間的緣故,吸引來的考生會比較少,這幾率方才高一些。
可也隻是一些。
若果碰見跟他們文風不合的主考官,結果也真不好說。
謝蘅為人穩重,卻不敢將沒有極大把握的事情說太滿。
“無妨。”雲風篁不在意的擺擺手,目光掃過眾人,緩緩道,“明年恩科與前番不同,乃是陛下親自做主,若我所料不差,諸位兄長怎麼都能中上一二名額。當然,兄長們也不可因此懈怠,畢竟陛下雖然有意用咱們家,卻也隻是先破例給個機會。要是看著咱們家不頂用,堂堂天子,未必尋不著代替者。自己掙來的成就,跟彆人給的東西,孰輕孰重,諸位兄長想必明白?”
見謝蘅等人頷首,她沉吟了下,又說,“所以諸位兄長溫習功課之餘,也留意著點兒廟堂上下的動靜。畢竟,有些事情,你們如今隻是看著,日後,說不得就是要處置著了。”
就給他們一五一十的說起前朝後宮的格局、形勢、敵友,以及淳嘉對於諸重臣的態度等等。
這些有的謝蘅等人在外頭能夠打聽到,有的根本無從探聽,此刻都聽得十分認真仔細。
末了少不得一番道謝,雲風篁道:“大家都是骨肉至親,互相扶持才是正理,何必如此客套。”
因為一口氣說了半晌的話,她端起茶水抿了口,又讓眾人嘗嘗宮闈的糕點茶果,說是專門讓廚子預備的。
如此氣氛鬆弛了些,雲風篁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她想推薦給皇帝的駙馬人選謝無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