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風篁琢磨了下,就讓謝橫玉設法打聽下吳太嬪的底細。
這些其實她早就想了解了,然而在代行皇後之權前,她身邊沒有深宮積年的老人,壓根沒地方問。
袁太後跟淳嘉擺明了要她製衡皇後卻不會讓她做繼後,而且紀氏還在苟延殘喘,紀皇後暫時失勢,接下來未必沒有重拾大權的時候,雲風篁自覺有權不用過期作廢,趁著如今聲勢正隆,將以往或者以後不方便做的事兒,統統都解決掉。
這般打算著,她又交代了林林總總的一堆事情,眼看時辰不早,就命人擺了晚膳上來。
用膳畢,叫人伺候著沐浴更衣出來,就被告訴,淳嘉來了。
“陛下今兒個怎麼沒歇在丹若庭?”雲風篁聞言挑挑眉,隨手攏了把濕漉漉的長發,趿著木屐走進內室,語氣輕快的問,“還是有事兒要吩咐妾身?”
淳嘉正盯著半開窗戶的外頭,聽了這話也沒回頭,隻道:“那是你養的麼?”
雲風篁疑惑的走過去看了眼,就是皺眉,道:“這些畜生打哪兒來的?前兩日還沒看見過的。”
就轉頭問清都,“那幾隻貓哪兒來的?咱們這裡有人喂它?”
清都連忙福了福:“婢子這就去問。”
她出去沒多久回來,低著頭道,“是丹萼看那些狸貓生的可愛,而且似乎有一個還有孕在身,就……就給了幾次剩飯。”
這其實不算什麼大事,但雲風篁剛剛用的措辭是“畜生”,顯然不大樂意她們這麼做的,清都故而惶恐些。
“既然如此那還是叫人送出去找個人家養著罷。”雲風篁聞言也沒發作,隻道,“你們進宮晚不知道,早先順婕妤身邊有個陪嫁宮女,就是被狸貓抓傷之後染了病,沒幾日就去了的。蘭舟夜雨閣現下宮嬪眾多,一個個細皮嫩肉的,伊貴人還有孕在身,但凡出點岔子,你們擔當得起麼?”
清都慌忙請罪:“婢子們不知此事,請娘娘責罰。”
皇帝在,雲風篁不便跟她們多說,擺擺手,讓她出去告訴丹萼等人,將眾貓打發了,這才笑著問淳
嘉:“妾身記得陛下之前挺愛逗弄這些小東西的?要不妾身讓他們留一兩個標致的,收拾一番送去醒心堂?”
淳嘉慢吞吞的回過身來,端起桌子上的茶水呷了口,似笑非笑說:“你還好意思講?順婕妤沒了個宮女,一直記得牢牢的,到處提醒人,到了朕,就不擔心朕被它們發性.子抓傷了?”
“陛下可是天子,能跟妾身這等凡夫俗子比麼?”雲風篁隨口搪塞,“之前妾身看過陛下逗弄宮中狸貓,可沒有誰對陛下無禮的。可見萬物有靈,狸貓也知道陛下非同常人,不可輕慢呢。”
她不這麼說還好,一說,淳嘉就想起來之前還不似這麼忙的時候,的確逗弄過幾次路過的狸貓,那些狸貓一個比一個沒良心,最好的大概也就是過河拆橋他斜睨了眼雲風篁,心道難怪自己當初會給這妃子封號“懋”,吃他的喝他的用他的住他的還要時常給他臉色看,嘖嘖,這真不是一家子?
“陛下,明惠公主殿下後來怎麼樣了?”雲風篁不知道他心思,見他沉默,就主動問,“今兒個妾身的兄弟在,公主當時又急著離開,妾身也不好多說……公主殿下回去之後沒事兒了吧?”
淳嘉道:“母後皇太後去安慰了良久,應該沒什麼事情了。”
說了這話他沉吟了下,道,“朕方才陪魏昭容用了午膳,也去明惠那邊看了看,正好碰見母後皇太後……母後皇太後跟朕問起了你這邊。”
“妾身怎麼了?”雲風篁頓時警覺,擔心是紀太後狠狠告了自己一狀,“妾身什麼都沒做啊!妾身的兄弟也隻是行禮慢了一步而已!陛下這般寬厚,總不能就為這麼點兒事情,任憑母後皇太後責罰妾身或者妾身的兄弟罷?”
說著就纏上去,挽著皇帝的手臂不依。
淳嘉任她大半個身子都靠掛在自己肩頭,懶洋洋的哼笑道:“你急什麼?母後皇太後不過是提了一嘴謝氏子弟,順帶將話題帶到如今雲集帝京的士子身上而已。”
“陛下,那母後皇太後可是其心可誅了!”雲風篁一聽立馬進讒,正色說道,“國家掄才大典,是母後皇太後一介後宮女流能插嘴的麼?這到底是母後皇太後的意思,還是紀氏的試探?陛下可要明察秋毫,彆被母後皇太後騙了!”
淳嘉伸手過來捏了捏她麵頰,道:“這後宮其他人說這話也還罷了,你?”
你要是有機會,彆說掄才大典,連國朝與韋紇這等國與國之間的事情,你都恨不得插上一手!
當朕不知道呢?!
“陛下,妾身怎麼不能說這話了?”然而雲風篁提醒他,“妾身的父兄一直交代妾身要讀書明理,如此才能做個賢妻良母。否則妾身身為女流,本來就深居內宅,見識簡陋了,若還連書都不念幾本,就算想相夫教子呢,哪裡來的本事?可是母後皇太後的父親鄴國公,可是一力提倡,不許後宮乾政的呀!”
“妾身說母後皇太後此舉不妥,是說她不敬生身之父,可不是其他意思!”
鄴國公做這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事情,還能怪她落井下石哦?
淳嘉歎道:“你總歸有的是理由狡辯!”
他都習慣了,此刻也懶得爭論,隻說,“母後皇太後還說,她跟前的小內侍恰好見著你幾個兄弟走在宮道上,其中一個比你長一兩歲的,生的格外好,竟把紀明都比了下去?”
雲風篁聞言一愣:紀太後這話,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