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陛下,這事兒,該怎麼說呢?”鄧澄齋聞言,思忖了一番,抬頭道,“自從重陽宴後,內外流言飛起,帝京赴考士子激增。臣說句實話:這些人裡,但凡自覺才貌雙全又自詡人品的,都有著金榜題名之後,得選天家駙馬的冀望。”
“而中秋重陽二宴,謝氏子弟,都有著參與,且均是才貌雙全未曾婚配的子弟。”
“坊間早有傳言,陛下盛寵真妃,故而願以妹妻其兄弟,以興盛其血親。”
說到這兒他就住了口,低頭斂目,靜待皇帝體會。
淳嘉微微皺眉,明白這心腹的意思:現在希望真妃倒台的人太多太多太多了,一時半會的,甚至都找不出來。
畢竟孝宗就留下來三位公主,來年全部下降,也就隻三個駙馬名額。
謝氏靠著雲風篁,直接內定了一個,能不招人眼紅?
尤其局勢發展到現在,事情已經很明顯了要是尋常時候的駙馬,還未必值得不擇手段的爭取。
因為國朝雖然厚待金枝玉葉,然而也沒有說不遺餘力栽培駙馬的。
可眼下大家都清楚,皇帝急急忙忙的開恩科,又放出要親自給公主們選駙馬的風聲,正是要借助公主們的身份,抬舉自己人。
這可是比擬韋長空當年的待遇啊!
韋長空是什麼人?
韋六首,古往今來,世所罕見!
這真的是八輩子都羨慕不來的曠世奇才,現在呢?不需要那麼驚才絕豔,隻要才貌過得去,未曾婚配,能夠入天子的眼,青雲大道,就在眼前。
乃至於封侯拜相,都不無可能。
眼下可不是開國那會兒,遍封公候。
這般承平時候想得一爵位,澤被後世子孫,所需功勞,難以計數。
好容易趕上公襄氏出了這麼位年富力強又誌向遠大的主兒,能不趕緊上船?
如此,任何一個駙馬名額,那肯定都是恨不得打出腦子來。
那麼即使雲風篁盛寵的名聲在外,手段城府也是公認的,也架不住眾人一起坑她不,應該說,正因為知道這真妃深得淳嘉寵愛,也有城府手段,所以大家才要一起對付她。
而且罪名起頭就直指紅杏出牆。
這不僅僅呼應謝風鬟的往事,也是試圖直接斷絕她最大的靠山,淳嘉的信任與重用。
所以這個事情的真相,除非運氣特彆好,不然一時半刻的想查清楚那是不可能的。
說完了徹查到底的難處,暗示皇帝這會兒願意裝糊塗是絕對的英明神武,鄧澄齋複說自己的處理建議,“真妃娘娘乃太皇太後懿旨所禮聘入宮,其蘭心蕙質、冰清玉潔,必然是千真萬確!再者,陛下龍章鳳姿,儀表天人,真妃娘娘豈有不傾心的道理?怎麼可能與人私會?”
“這事兒關係重要,臣以為,最好奏請太皇太後處置。”
既然是鄭貴妃搞出來的,不管紀氏有沒有份,您說到太皇太後跟前,那麼太皇太後為了證明自己對您的慈愛,也得把真妃給摘出來不然呢?謝風鬟紅杏出牆的事情,還是淳
嘉自己善的後。
那還隻是真妃的庶姐。
真妃好歹進宮之前是過繼給了雲氏的。
這會兒來個真妃本身也是個不守婦道的,而且膽大妄為到在宮闈裡給皇帝戴綠帽子……太皇太後很難不被懷疑對不是親孫子的嗣孫不上心。
本來紀氏跟皇帝的關係已經非常有隔閡了,再來這麼一出怎麼行?
所以根本不怕他們不出力。
“此舉不妥。”但淳嘉聽著,卻是搖頭,緩聲道,“太皇太後當初之所以會留在行宮,就是鳳體違和,朕怎麼能因為一己之私,打擾了她老人家?”
這話當然是說著好聽,實際上的意思就是,萬一這事兒紀氏的確有份,甚至目的就是為了讓太皇太後返回宮城呢?
畢竟之前太皇太後跟紀太後留守行宮,所謂鳳體違和需要靜養本身就是個幌子,真正的原因就是她們跟淳嘉談判下來的結果。
淳嘉好不容易讓這倆宗親長輩乖乖兒待在行宮,少來妨礙自己同袁太後的好日子。
怎麼肯輕易接她們回宮?
倘若回來了就不走了,不對,應該說太皇太後肯定是回來了就不走了既然接太皇太後,那麼當初打著伺候太皇太後留在行宮的紀太後能不帶著?
到時候,重新恢複上頭既有祖母又有嗣母的情況,皇帝怎麼甘心?
所以哪怕知道此事推給太皇太後最合適最省力氣,他也讓鄧澄齋,“還是另設他法罷。”
“是。”鄧澄齋對於皇帝的決定並不奇怪,想了想,說道,“既然太皇太後不宜打擾,那麼……不如交給皇後娘娘?真妃雖然深得陛下恩寵,到底也是後宮妃子。此事,合該交與皇後徹查到底。”
反正用意還是一個樣,紀氏不想太皇太後承擔對嗣孫不上心的責任,那就隻能將事情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