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淳嘉卻也恰好轉過頭來看雲風篁帝妃對望片刻,淳嘉緩緩開口:“此後宮事,可曾報與皇後?”
底下還跪著的宮人分明的一怔,旋即搖頭:“回陛下,婢子出來的急,來不及……”
“那就去跟皇後說罷。”淳嘉打斷,語氣隨意道,“前些日子皇後身上不大好,故此宮務都是真妃代勞。你找來絢晴宮也是無心之失,朕不同你計較。隻是這兩日皇後恢複了許多,已然親自視事。這般事情,為何不去延福宮,而來絢晴宮?莫非是蓄意挑唆皇後與真妃之間的關係?”
宮人聽得心如擂鼓,忙不迭的拜倒請罪:“陛下饒恕!婢子絕無此意!”
淳嘉臉色淡淡的,說道:“念在初犯,這次算了,再有下次,便讓皇城司領了你下去罷。”
皇城司對外監察天下,對於宮禁,卻也兼任管束、懲罰觸犯宮規的宮人的職責。
當然,尋常過錯,上至各宮主位,下至各級管事,隨手也就罰了。
真正交到他們手裡處置的,那絕對要麼犯下彌天大錯,要麼就是得罪了主子或者大管事,不想讓他們活下來又不願意臟了自己的手。
故此經過皇城司的宮人就沒有一個周全的對於一個少年宮女來說,這處罰的威懾可想而知!
原本還想再說些好話的,這會兒哪裡還敢吱聲?
嗚咽著退下去了。
“陛下也真是促狹。”這人走了,屋子裡的氣氛頓時鬆弛下來,雲風篁撥著麵前的茶湯,似笑非笑的說道,“不過一個跑腿小宮女,也值得您抬出皇城司來嚇唬……瞧她出去的時候小臉兒慘白的,真是可憐。”
淳嘉斜睨她一眼,懶得說她這醋罐子的勁兒,隻道:“朕方才讓人去給翼國公傳了話,他說明兒個讓他妻媳入宮謝恩,你要見她們麼?”
雲風篁不在意的說道:“妾身跟淑妃姐姐情同嫡親姐妹,給她名下記皇嗣,又不是為了誰的感激!到時候再說罷,若是有空見上一見也無妨,若是沒空就算了。”
她說的雲淡風輕,心裡想的卻是,翼國公府要是真敢大喇喇的認了這份人情而沒有表示的話,那就彆怪她不客氣!
對於這種給臉不要臉的,真妃娘娘有的是辦法收拾!
“也罷,那明兒個先讓她們去母後跟順婕妤那兒,再問你那邊接受不接受請安罷。”淳嘉這麼說了,旁邊雁引連忙記下來。
如此說了些零散的閒話,宮人們擺好了晚膳,帝妃遂移步花廳用膳。
之後梳洗安置,一番溫存畢,相擁而眠,雲風篁盤算著明兒個見了韓氏婆媳的處置,忽然想到一事,忍不住側頭看了眼淳嘉淳嘉這會兒合著眼,卻感覺到她目光,遂睜目問:“怎麼了?”
“陛下,您喜歡淑妃姐姐麼?”雲風篁翻了個身,從他懷裡略略掙出,俯趴在榻上,雙手撐腮,歪頭笑問。
她這麼做時滿頭青絲墜下,披散的長發間,香肩半露,藕臂皓腕,愈顯黑白分明,光澤自生,偏首看過來時秋波盈盈,美的宛如虛幻。
淳嘉欣賞了會兒,才慢條斯理道:“說了不提以前的事情,怎麼又翻舊賬?”
“陛下想到哪兒去了?”雲風篁笑著推了他一把,基本上沒用力的那種,探頭過去,附耳小聲道,“妾身隻是奇怪,陛下似乎不怎麼喜歡順婕妤?那好歹是淑妃姐姐的親妹妹……說起來淑妃姐姐雖然不怎麼看得上妾身,對順婕妤可不壞。”
之前貞熙淑妃還在的時候,皇帝對美貌且性情溫馴的雲卿縵不是很喜歡,雲風篁覺得也不奇怪。
畢竟淑妃雖然芳華不及庶妹,到底先進宮小十年,跟皇帝之間的情分,不是初來乍到的雲卿縵能比的。哪怕皇帝要給翼國公麵子,更重視嫡出女也是理所當然。
但距離雲霜腴去世已經有幾個月了,淳嘉也好,袁太後也罷,對雲卿縵卻沒多少加恩的意思。
哪怕淳嘉不中意雲卿縵呢,為了嘉獎翼國公的忠誠,也不該太過冷淡人家僅存的庶女吧?
可雲卿縵這順婕妤,還是雲風篁提起來封的。
不然,天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進入妃位?
“……也談不上什麼喜歡不喜歡。”淳嘉沉吟了會兒,道,“翼國公的兩個女兒裡,朕更看重的當然是淑妃,到底伺候了朕這些年。而且淑妃父女,素來恭謹忠心
,朕總也要有所回報,否則豈不是令人心寒?故此,淑妃在時,朕對順婕妤隻是尋常。否則庶妹才進宮,朕就冷落了淑妃,未免顯得過於涼薄了。”
至於淑妃去後,他對雲卿縵也沒有很熱烈,甚至有意無意,有著冷淡疏遠之意。
淳嘉歎口氣,看著雲風篁,語氣裡頗有些無奈,“那到底是淑妃之妹,翼國公親女,朕就算對她沒多少真心實意,總也不想害了她。”
雲風篁恍然點頭,合著是雲卿縵被韓氏養的太天真單純。淑妃在時,就算對這庶妹存著利用的心思,好歹也會維護她。
淑妃沒了,雲風篁雖然也給雲卿縵做了段時間主位,但兩人之間麵和心不和,根本不會真心實意的保護雲卿縵……皇帝也沒空,嗯,不對,說白了還是皇帝對雲卿縵感情不深,懶得專門花心思庇護她,索性就冷淡下來。
如此,雲卿縵儘管處境不會太好,好歹還安全些。
畢竟後宮雖然危機四伏,一個出身不錯卻不得寵、也不得罪人的妃子,受到的針對還是不多的。
“那說起來是妾身不對了。”雲風篁心念轉了轉,就笑著說,“早知道陛下關心順婕妤,妾身就不打發她出去,就留在身邊照顧了!”
淳嘉哂道:“你是想留下順婕妤,還是想留下順婕妤的子嗣?”
不等雲風篁回答,他又說,“翼國公雖然也是重嫡女而輕庶女,但順婕妤腹中子嗣究竟也是他外孫,這事兒你莫要亂來。”
“陛下說的仿佛妾身會對皇嗣不利一樣,天地良心,妾身可從來沒有這樣狠毒的想法!”雲風篁委屈道,“妾身隻是想為陛下分憂而已!”
淳嘉笑了一聲,他對雲風篁的性情很是了解,哪裡不曉得這真妃迄今的確沒有對皇嗣出過手,不,應該說她沒有直接出過手。
但這不是真妃宅心仁厚,不過是她為人謹慎,怕落把柄她心裡是十分希望絢晴宮之外的皇嗣都沒什麼好下場,最好根本懷不上,實在不行生不下來,生下來了也彆長大,長大了也不成器,這種。